「怎、怎麼辦?要打119嗎?」縱火男緊張的在原地發抖。
李柔怡學姊不停拍打昏倒在地上的我的臉,面露緊張。
「在這之前……」學姊抿抿嘴唇,湊近我的臉。
人工呼吸?
雙唇持續進逼,鼻息吹在我的臉上,學姊的髮絲落下遮住了我的臉。
「!」
我猛然坐起,嚇得學姐往後一跳。
「家威?你沒事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身體、臉,面無表情地站起身,緩緩轉頭看像縱火男,臉色逐漸糾結、扭曲,最後皺在一起。
「痾?」
「是你!給我去死!」我撲了過去,狠狠的掐住了他的脖子。
「家威!」學姊伸手想攔住我,但完全抓不住。
「就是你害我的粉絲們分崩離析!」我嘶吼著。
「蛤!?」
「就是你在我家放攝影機吧!你這個死變態!」死死掐住他。
縱火男面色慘白,困惑又恐懼地盯著我看。
「都是你害我一無所有!你還妄想纏我一輩子!呀啊啊啊啊啊啊!」此時我的臉已扭曲得不成人形,憤怒將我化做為鬼。
但這並不是我。
我的肉身被冥婚的女子給附身了。
伴隨著她憤怒的話語,本燒著紙紮車子、房子、紅包的火堆旺盛了起來,灰燼四處飛舞,還點燃了一些廢棄物。
「家威!住手!」學姊死命地阻止我。
由靈體狀態的我看這一切是多麼詭異,且危險。
飛舞的灰燼不僅僅只是因氣流飛舞,每個灰燼都帶有混亂的靈氣,靈氣正在這房內紛亂的亂竄,感覺這已經不僅僅是一個鬼魂能使出的力量了。
娜娜慢條斯理地走到我肉體的身旁,伸出猶如枯槁的手,掐住了對方的臉,把臉往自己這裏轉。
「夠了。」她沙啞地說,然後狠狠吻了上去。
「!」
娜娜消失了,但被附身的我動作也停止了,周圍的靈力亂流也靜了下來,本掐住縱火男的手改為揪住衣領,神色一轉,一臉鄙視地看著他。
「還能呼吸嗎?」
「呵──……可、可以。」縱火男驚恐的喘著氣。
被附身的我把他往的上一扔。
「嗚!」摔在地上。
我隨手撿了個未燒盡的紅包,裡面抽出了一張符紙「這冥婚手法是誰教你的?」悠悠的說。
此時我注意到了我肉身的脖子上隱約有靈體狀態的紅色破布像圍巾一樣纏著,是娜娜嗎?娜娜附身在我身上?
「這符紙是誰給你的?」娜娜又補問了一個問題。
「咳、咳……是XX路轉角的那間廟的廟公,一個孩子帶我去的。」
我震驚了,那不就是我常去的那間廟嗎?廟公他……是會做這種事的人嗎?還是說他不知情?
娜娜端詳了符紙「你知道這符紙上的符令並非冥婚用的嗎?」
「痾?蛤?」
「這是煉鬼的符咒,但不完整,只要再多燒個幾次你大概就會死於厲鬼之手了吧。」
「怎麼會……」
「本來婚姻就是要建立在你情我願之上,冥婚更是如此,哪是燒燒東西就能成的。」娜娜一踏,風壓就把火堆吹熄了。
「你騙人!我們是相愛的!」縱火男怒吼。
娜娜狠狠踹了他的臉「變態都會這麼說。」又狠狠的踩斷了他的腿骨。
「痾啊啊啊啊啊!」
「到底是……?」學姊有些不知所措。
「李柔怡,這傢伙就交給妳了,先報警吧,他手機裡應該有很多能定罪他的證據,我先離開了。」娜娜拿起他螢幕摔碎的手機用面部解鎖後交給了學姊。
「你、你要去哪裡?」
「取回原本屬於我的東西。」娜娜透過窗戶看向逐漸昏黃的天空。
「等等!」學姊拉住了我的手。
「還有什麼事嗎?」
她支支吾吾的,欲言又止「我知道這樣說很怪,但……妳是……那天在山上的結界裡救我的女孩吧?我想謝謝妳救了我,我怕錯過這次就沒機會了。」
怎麼看出來的?
但這並不重要。
「……」娜娜不打算否定,但承認的話後續會很麻煩的吧。
她伸手摸了摸學姊的頭,露出溫柔的微笑。
什麼都沒說的就走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原本附身在我身上的女子呢?」靈體狀態的我漂浮在我的肉體旁,而娜娜附身在我身上,正在路上狂奔,我的身體素質有這麼好嗎?居然臉不紅氣不喘。
「簡單來說這個變態做了很變態的事,踩斷他腿只是剛好而已。」看著娜娜用我的臉說話感覺很奇怪。
「我不是說這個,現在是甚麼情況?」
「……那女的我不清楚,在我附身進你身體後她就……好像與我融為一體了,可能正被厲鬼化到一半,處於一個不穩定的狀態吧。」露出尷尬的微笑。
「蛤!?」
「我現在只能以這狀態跟你對話,因為我們的契約已經斷開了,緣分可以說斷得差不多了,所以靈體狀態我們無法產生過多的交流,而附身也無法維持太久,所以我只送你到該去的地方,剩下的看你自己了。」
「我們要去哪裡?還有……重新締結契約不行嗎?」
「……不行,把被強制斷開的契約重新接上是很危險的,而且……我覺得這是個好機會。」愈說愈小聲,娜娜似乎在嘟噥什麼。
「什……」
「我們到了!接下來就看你了。」話語落定,娜娜從我的身體抽出,化為一團紅布,而我的身體瞬間癱軟,而我連忙貼上去回到肉身之中。
感覺頭有點暈眩,這次靈魂出竅的時間拖太久了。
「嘔!」吐了一地,而且手腳無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娜娜操過頭了。
所以這裡是……
廟。
我常來的那座廟,為何要到這裡?
天色逐漸轉暗,感覺氣氛有些不對勁,我該進去嗎?
那個給縱火男的符紙也出自這裡,難道廟公在做些甚麼嗎?
那個我從小大大總是給我平安符的廟公……
那位玨玟的爺爺……
我不相信,一定有甚麼誤會。
既然都在這了,我就進去問清楚吧。
舉步一踏進廟門,我邁不出下一步,沒有任何事物阻止我,而是不寒而慄的感覺讓我的身體產生抗拒。
之前為何沒發現?
整個廟宇的違和感席捲而來,一個人都沒有,也沒有任何神聖感,陰氣……我直覺告訴我這廟裡充滿著陰氣,寒毛直豎,我之前居然都在這出入嗎?
也許是娜娜附身在我的身上時解除了甚麼,我現在能清楚的感受到這一切。
「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咬牙往內邁進,神像們看起來黯淡無光,大廳依然空無一人,沒瞧見廟公的身影。
「有人嗎?」我嘗試呼喚一聲,呼出的氣產生白霧,這裡面特別的冷。
靜悄悄的廟,在深處似乎有些許的聲音,彷彿有人正在呢喃。
雙手夾在腋下往內走,燈都沒開,只有燭光搖曳,似乎能瞧見個人影。
是廟公,他正在一個大木桌一邊搖晃身體一邊唸著甚麼。
「阿伯?(台語)」
他沒有裡我,閉著雙眼專心地唸咒,手裡拿著……葫蘆,平時幫我抽取靈力濃汁的那個葫蘆,葫蘆口正往桌裡倒著。
仔細一看,這並不是個大木桌,而是……
「不會吧……」
顧不了那麼多,我一個箭步衝上前,捉住了廟公拿著葫蘆的那隻手。
「你在做甚麼!?」
我心跳得很快,望著這張本以為是大木桌的東西,它是……
一副棺材,紙蓮花幾乎填滿了裡頭,而被淹沒的大體,不是別的誰,
正是早已死亡多日的陳玨玟。
屍臭讓我的臉不禁皺了起來「這是在幹嘛!?」我扯不動葫蘆,廟公不動如山的繼續唸著咒。
隱隱約約,我能見到葫蘆裡不斷地流出東西,緩緩地流進玨玟的嘴裡。
雖然不知道究竟在做甚麼,但感覺相當不妙。
「住……手!」
娜娜的紅布纏上了我的手,瞬間力量湧了上來,扯動了廟公的手臂,葫蘆落到了地上。
「你幹甚麼!?」廟公惡狠狠地吼了我,目露兇光。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他這個模樣。
我被他揮倒摔在地上,看了看掉在地上的葫蘆,正涓涓流著日日從我這蒐集而來的娜娜的靈力,看向眼神渙散的廟公。
「你是想……復活玨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