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flit‧白山豬文館

　　『好安靜……』


　　『這裡是哪裡？』


　　『總覺得身體好輕鬆……』


　　『我有身體嗎？』


　　『好輕……』


　　突然，孟言睜開了雙眼，來不及搞清楚狀況，便伸手摸了摸胸口上的傷，傷……不見了！？

　　「是夢？」他站在樹下，望著依然幽暗的街道與橋梁。

　　如果是夢，自己怎麼站在這睡了？

　　孟言有些發抖，往腳下看去……


　　有個屍體正躺在血泊中，自己正踩在上頭，緊張的跳開……才發現……


　　那是自己的屍體，在夜風的吹拂下冰冷……


　　「果然不是夢……」

　　他瞭解，現在的自己是個死後的冤魂，將在這世界無限的徘徊下去了。

　　『鏗！鏗！』

　　「！？」

　　身後突然傳來兩聲金屬的聲音，孟言轉身去看，頓時嚇著了，跌在屍體旁邊。

　　「啊……不好意思……不是故意要嚇你的。」一個全身黑衣殭屍服的小鬼說著，把剛剛掉在地上的武器檢了起來。

　　「別怕別怕！黑無常就是這樣，笨手笨腳的，站得好好的竟然會把最重要的武器弄掉！？唉唉唉……」另一個人出現在樹後的另一側，是個高高消瘦的蒼白男子，一身白衣，正悠悠的抽著煙斗。

　　「吵死了！臭白！」那黑小鬼叫囂著。

　　「嗯……我的確很久沒洗澡了，反正也不需要……(喃喃自語喃喃自語)……」

　　兩人就這樣兀自的吵了起來，詭異的畫面讓孟言目不轉睛。

　　「你們是……黑白無常(註一)？」他忍不住開口。

　　「嗯？」x2

　　一高一低的兩人朝他走過來。

　　「正是，有人稱我們范謝將軍、七爺八爺……隨便你怎麼叫我們都行……(喃喃自語喃喃自語)……」白無常伸手示好。

　　「你可以叫他白痴。」黑無常像在賭氣一樣繞著樹走。

　　「那……你們，是來索我的命的吧？要把我帶去地獄？」被拉起身後，孟言又哀聲嘆氣的看著兩人。

　　「哼哼哼……」x2

　　「笑、笑什麼？」這畫面好詭異！就算自己已經死了，孟言還是感到發毛。

　　「不是喔！我們只是路過而已……(喃喃自語喃喃自語)……」白無常揚著眉頭說著。

　　「那……」

　　「說來話長……該怎麼說好呢？……(喃喃自語喃喃自語)……」

　　「我來幫你長話短說！」黑無常忽然大步走了過來，將孟言的袖子掀開「有看到這個嗎？」

　　他指著孟言的肩膀側邊，靠近手臂的位置，往那看去，有個……奇怪的印記。

　　看見這印記，孟言馬上伸手擦拭著，想把它擦掉。

　　「沒用的，別費勁了，而且或許留著還比較好……因為……(喃喃自語喃喃自語)……」白無常再度陷入一長串的語句之中。

　　「我們時間其實也沒有很多，我簡單跟你說明，這個印記，叫做『白手杖』，是做為『鬼差』的證明，我們兩個也有，而你現在是我們的一員。」黑無常比手劃腳的。

　　「我是……鬼差……死神？為什麼選我？」孟言不解。

　　「別問我，我也不知道，這是打從娘胎開始就決定的事，這世界的宗教跟你所想的很有出入，靈魂界沒那麼有組織，我們只管做好自己的事，而我們會遇見你其實也只是準備去索一個人的命，路過看見你好心幫你而已，懂嗎？」矮小少年神氣的說著。

　　「嗯……」似懂非懂。

　　「其實說不定這就是命運呢，阿黑，還記得我們死掉時遇見蚩尤嗎？當時……(喃喃自語喃喃自語)……」吞雲吐霧隨著碎碎唸飄著。

　　「總之……我們現在要趕往目標處，這以後也是你的工作，你可以跟過來，當作學習。」說完，黑無常便快步離去，而白無常一下子就跟上了……腳長嘛……

　　想也不想，為了搞清楚怎麼回事，孟言迅速追上。


　　就這樣丟下了屍體。


　　沿著上游走去，走了好一段路程，三人都沒說半句話……白無常例外，一直在喃喃自語。

　　彎月已經不見了，氣溫愈來愈冷，跟在傳聞中的七爺八爺身後，卻意外的感覺不出任何的靈異，意識反而相當清楚，終於，他們走到了一棟大宅。

　　「這裡是……」孟言盯著宅內，眼睛瞪得老大。

　　「怎麼啦？嫌它陰森？怕了？」黑無常滿臉不在乎的跨步走入。

　　「看起來似乎沒人住呢……會在這嗎？是不是搞錯了？還是其實我們是來收妖？這世界上有妖怪嗎……(喃喃自語喃喃自語)……」白無常像鬼一樣飄了進去。

　　孟言也緩緩跟上，並沒有害怕，會驚訝也只是因為這裡就是十年前他所待的『謝宅』。


　　「這裡真的有人住耶！」矮小少年望著正在搬運行李的僕人們。

　　「那……現在……目標在哪呀？……(喃喃自語喃喃自語)……」高高的吐著煙說著。

　　「我看看喔……」黑無常從懷裡拿出了一本冊子，閉著眼好像在感應什麼。

　　「那是什麼？」孟言擠著眉瞧著。

　　「那是一本叫做靈魂名冊的東西，通常一位死神一本，但我們兩個是共用的……沒多久你應該就能了解那東西有什麼做用了……(喃喃自語喃喃自語)……」煙霧繚繞在臉旁，讓人看不清他的長相了，孟言猜想，傳言白無常有個長舌頭，會不會是看不清他的臉，誤把煙斗當成了舌頭……但它的確也蠻長舌就是了。

　　「想吸一口嗎？小朋友……(喃喃自語喃喃自語)……」白無常突然斜眼看著他。

　　「不、不用了。」一直盯著別人看很沒有禮貌，孟言有點慌張。

　　「嗯……應該是這個方向吧！」黑無常大步往左。

　　孟言認得這個走廊，印象中是往大爺房間的路。

　　裡面燈是亮的，隱約還能看見有人影在裡面走動。

　　黑白無常想都沒想就開門進去了，孟言馬上跟進，但開門這行為……為何沒被裡頭的人注意到就不得而知。

　　「喔喔！」

　　「嗯……我們晚了一步？如果早一點……(喃喃自語喃喃自語)……」

　　兩位死神不約而同望著床褥發出聲音，被擋在後頭的孟言好奇的探頭看。

　　他可以感覺到臉有點紅紅的。

　　但怒意也悄悄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