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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你說……就是這裡是吧?」

「是啊,大概再爬個三層樓吧。你們怕了?」

「嗯……說不怕是騙人的吧?」

「學長,你說如果真的給我們遇到了……要怎麼做才能活下來啊?」

「你說遇到『冷冽女』喔?就不要看她、不要動然後等到天亮啊!放心啦──不會遇到的。」

兩男一女躡手躡腳地在廢墟裡爬著階梯,踩在灰塵上的沙沙聲清楚的傳遍整棟建築。

「那我們可以回去啦……反正……不會遇到嘛……」女同學嗲著聲。

「怎麼這樣說呢……放心啦!我會保護妳的。」

愈往上爬牆壁就愈破爛,畢竟是已經荒廢好幾年的樓房,許多裂縫隨處可見。

「就是這了。」大家停在一間住戶的大門前,各自緊張的咽了口水。

那斑駁的鐵門早已倒在地上,深處的黑影彷彿在向我們招手。

『喀啦‧喀啦。』隨著踏過鐵門,腳底發出了足以吵醒『什麼』的聲響。

大家小心翼翼的在屋內穿梭,並沒有發現甚麼。

「什麼嘛……沒甚麼大不了的嘛。」

「那……可以走了嗎?」

「咦,等等,你們看一下那個是什麼?」順著學長手指指的方向,那破爛的沙發底下好像有……

此時我感到屋內吹起了些許的涼風,更應該說是……

 

『喀啦‧喀啦。』

 

出現在他們身後的聲響讓三人不寒而慄,沒人敢轉頭,因為他們都很清楚那是什麼聲音。

那是……有人踩過鐵門的聲音,或是非人的東西……

那腳步聲在靠近。

 

「喂!你們在這裡做甚麼?」我用手機的手電筒照著這三位來探險的屁孩,他們還因為我一開口說話嚇得全身抖了一下。

「沒、沒事!我們要回去了!」女同學慌張地拉著他們就想走。

男同學頓了頓,可能是死要面子,用顫抖的聲音對著我吼「關你屁事喔!」

「……」我抽了一口氣「那你們四個慢慢逛吧,我先走一步。」

「四個?」三名同學互相張望了一下,隱約之中,似乎有一雙陌生的腳站在他們的身後。

那雙腳沒穿鞋子與襪子,光溜溜的踩在髒亂的花地磚上,蒼白瘦小,沿著小腿往上瞧,一身紅衣的人型就只是站著,一動也不動。

「雕像嗎?剛剛有這東西嗎?」一個膽子較大的男同學湊過去看。

那雕像突然伸出蒼白的手,捉住了他的臂膀,黑暗中浮現了蒼白的臉,但看不清五官,三人早已被嚇得拔腿狂奔。

「……會不會做得太過火了?」我彈了娜娜的額頭。

「誰叫他們要打擾我們約會呢。」她隨手一揮,穿著從破破爛爛變成了得體端莊。

「約會……妳要這樣說也沒錯啦。」

「那你剛剛上去看過了,屋頂有甚麼特別的嗎?」

「像妳說的,野靈變多了,竹林看起來更熱鬧了點,妳這邊呢?」

「發現已經失效的幾張符紙,由殘留的靈力來判斷……是最近的事。」

「那學姊的推測很可能是正確的。」

竹蒿鬼事件以及包括來探險的時候,不論事情如何往靈異現象發展,玨玟總是斬釘截鐵地說是心理作用,似乎相當篤定其中沒有任何靈體參與其中,這讓李柔怡懷疑,除了專業判斷外,她與這裡也許早有發生過什麼?

冷冽女長得跟玨玟很像,而且從她的話語中似乎也認識玨玟,如果可以真想直接問她。

「玨玟死後這些符紙就失效了,她這麼用心的為這個廢墟下結界的目的是什麼?」

「而且最近冷冽女的傳言又開始流傳了呢。」我看著剛剛那幾個探險的學生留下的腳印,感覺有什麼事情正在發生。

冷冽女,謠傳存在於這棟廢墟中,出現時環境會異常寒冷,謠傳是凍死的冤魂,所以會鑽入一切活物的體內取暖並帶走所有體溫,一旦遇上,只能裝死等待冷冽女離開。

這樣的都市傳說出現於十幾年前,但因為過於沒有渲染力,爛大街般的鬼故事內容,並沒有傳入大眾的耳朵,只有少數人曾經聽過而已,本應隨著時間而被遺忘的鬼故事卻又在最近散播開來。

關於冷冽女的真實靈異事件並沒有調查到,學姊倒是找到了一件相關的社會案件。

兩男一女闖進這棟廢墟探險,而後陸續失蹤,過了一年多才在這廢墟裡找到他們的屍體。

乍看之下很普通,但仔細閱讀細節會發現耐人尋味的地方,但多數內容都是來自於學姐的哥哥生前的調查,所以屬於未公開、未經證實、可性度較低的結論。

這棟廢墟屬於其中一名失蹤者親屬所有,且冷冽女的鬼故其實是在他們失蹤後才在網路上傳開,所以冷冽女故事的起點很可能來自於他們三人,是真是假不好說。

他們三人在學校有許多不好的傳言。

這眾多線索中有個細節容易忽略,就是負責此案件的刑警,在結案的這一年裡領養了一個女嬰,並非來自孤兒院,在任何醫院裡也沒有她的出生紀錄,說實話這種情況不算少見,但刑警領養的情況就不多見了。

後面附了一個間接證據,就是失蹤的女學生最後的住院病歷,顯示她懷有身孕。

文件的末端振筆疾書了幾段話,我彷彿可以看見李長勇熱情的發表他的推理。

失蹤的男同學用冷冽女這鬼故事設局性侵了女同學,而女同學懷孕了,男同學怕東窗事發,將女同學囚禁在這廢墟裡生活了一年,但可能因病或其他意外而死亡,被囚禁的女同學只能獨自生下這女嬰而後死去。

「這位女同學想必就是你遇上的冷冽女吧,而她生下的女嬰,八九不離十就是陳玨玟。」那晚在湖邊,學姐略顯憂愁的對我說著。

這一切都說得通。

但這會跟她為何喪命有所聯繫?難道學姊認為是冷冽女殺了玨玟嗎?母親的冤魂會殺自己的孩子嗎?難以想像。

但孫玄的皮蛇事件這例子又讓我遲疑,雖說那是床母的自作多情,但對祂而言祂的確是把孫玄當作自己的孩子,最後也的確打算殺了孫玄。

「我們無法預測亡靈會如何思考,不要被主觀與常人的道德價值給束縛了,亡靈這種東西,對於感性的依存大於一切。」娜娜在聽我闡述這些文件的內容後跟我這麼說。

她也認為是冷冽女殺的嗎?

但被冷冽女救過的我並不這麼認為,即便真的是,動機是什麼?手法是甚麼?在這廢墟張開結界的玨玟會這麼輕易的被冷冽女反殺嗎?

『冷冽女……聽得見嗎?能回應我嗎?』儘管我在心裡呼喊,在我體內的冷冽女毫無反應,也許在那一天祂早已消失,留在我體內的只是單純的冷冽靈力。

愈想頭愈痛,我可不是什麼名偵探啊。

 

喀啦‧喀啦。』

 

「!?」我和娜娜同時轉頭,看向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的一個成人人影。

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我們。

「……我們馬上離開,不好意思。」是在這裡出入的遊民嗎?

「還以為你會頑喪更久呢。」那人影突然開口,用打火機點了一根菸吸著。

點火時的火光讓我稍微瞧見了他的臉龐,好像曾經在哪見過。

「……我們見過嗎?」

「見過一次喔,但你不記得我很正常,畢竟是在那麼嚴肅的場合。」他叼著菸,隨手掏出了幾張冥紙?

「家威。」娜娜警戒了起來。

「但旁邊這位小妹妹倒是第一次見呢。」轉眼間,冥紙在他手中折成了一把短劍,順勢投擲了過來。

「!」來不及反應,娜娜被那用冥紙折成的短劍刺中了肩膀,連人帶劍的被擊飛到後方黑影中。

「你在做甚麼!」我慌忙地看向娜娜被擊飛的方向,也隨即警戒著這不速之客。

「除靈啊,這不是理所當然嗎?」這大叔又不知何時完成了幾把飛劍,速速的扔向後方娜娜消失的黑影中。

我急忙的想伸手去擋,揮落了一把飛劍,但明明是紙做的,我的手卻痛得讓我在地上打滾。

「你傻了嗎?這傷的可是靈魂啊,你為何要保護魔神仔呢?你不知道自己被纏上了嗎?」幾把飛劍又完成了,這摺紙速度……

我想起來了,他是出現在玨玟喪禮上負責摺紙蓮花的那個大叔!

居然是這麼危險的角色嗎?

「你才是……沒來由的除靈幹什麼!」我撿起地上的石頭,灌注靈力扔了過去。

被他輕易地用手指彈開了「看來不是單純的蠢蛋啊,所以……這隻魔神仔是你養的嗎?」

「如果我說是呢?你會放過我們嗎?」

大叔緩緩朝我走來,深吸一口菸。

「你好像對我有所誤解。」煙味好重。

「?」

「所有妖魔鬼怪都是我的目標,如果與他們相好,我一視同仁。」他對我彈了煙灰,我注意力被轉移的瞬間,大叔狠狠的踹飛了我。

『咳!』這是正常人的力量嗎!?我摔得鼻血直流。

「你就先乖乖躺著吧,晚點再來處理你。」他撒了幾張冥紙在我身上,我卻被這些紙張的重量壓得無法動彈。

看著他走向娜娜所在的那個漆黑的角落,我感到相當恐懼,娜娜安靜了好久,她該不會已經重傷了?而且我跟她隔的這麼遠,現在已經來不及『降世』了,怎麼辦!?娜娜會被殺掉!

這就是專業除靈師的實力嗎?我們無能為力嗎?

我們明明……什麼壞事都沒做!

「娜娜她……不是壞人!」我嘶吼著。

「她可是魔神仔啊,你還幫她取名字嗎?」大叔不以為意地說道,持續前進。

「我跟她相處了很久,我就是知道!她是個善良的魔神仔,你又懂什麼!」

「善良的魔神仔?這種話也只有你這種人會相信了吧。」

「你根本就是種族歧視!」我朝著大叔扔著石頭。

「我不想跟你耍嘴皮子,你還是省點力氣吧。」

我不顧一切的撿著地上的石頭扔著,做無謂的反抗,試圖拖延大叔去找娜娜的時間。

「你連我都丟不中,要怎麼救她呢。」

我累得大口喘氣,淺淺一笑「我是丟不中你。」

他愣愣地看了我一眼,突然間,漆黑的屋內閃了幾下紅光。

「你做了甚麼?」

我緩緩張開雙手,手心握著被我用靈力結凍成塊的鼻血,剛剛我一直朝那黑暗的角落扔這些血塊,希望能傳給娜娜。

 

只要有我的體液,娜娜便能『降世』。

 

紅色電光炸裂,暴怒的娜娜佇立在屋內的最深處,本插在她肩上的冥紙劍燒成了灰燼。

 

「你對我的獵物做了甚麼!?」批牙裂嘴,紅色雙眸散發的殺氣充盈了視野。

 

魔型娜-59b.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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