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跟報導的差不多,也跟陳定還有葉世康的說詞沒有出入。」

 

  「這是案子實際狀況的畫面對吧?」夜玥正嘗試理解這一切。

 

  「嗯,對,所以接下來要增加變因,觀測所有可能性的結果。」白衫在電腦上輸入一些指令,螢幕閃爍了幾下,接著黑球週邊有七根機械臂舉起,明滅著電光,不一會兒每個機械臂以不同的頻率電擊著黑球。

 

  「……好粗糙的增加變因的方式。」

 

  「哈,這種不可預測的變因才有效,話說,這儀器是無法觀測未來的,切記。」

 

  隨著電擊的時間增加,黑球裡的畫面逐漸分裂,一眨眼就有無數個影像在黑球裡撥放。

 

  「這些都是每一種可能性,只要我們能找到比已經發生的實際狀況還要嚴重的情形,就能替葉世康先生降低賠償金,妳看……奇怪,咦?」白衫食指舉像半空中,卻猶疑了。

 

  「這……我看起來每個影像都一樣啊。」夜玥一臉納悶。

 

  「……不,因為真的都一樣。」

 

  白衫不可置信地走向黑球,端詳著每一個影像。

 

  「我第一次遇到這種狀況。」

 

  「……那……這要怎麼辦?」夜玥感到不安。

 

  「……不知道,讓我想想。」

 

  總是游刃有餘的白衫,此刻居然面有難色,但也說得過去,從1~100%所有可能性都是同樣的情況,沒有任何差異,表示這事件是註定會發生,但註定這種事……不可能會得到法官認同的,更別說降低賠償金了。

 

  無法增加,也無法減少,可以說根本不需要觀測士進法庭。

 

  無數相同的影像不斷重複播放,白衫捉著自己的懷錶鍊佇足沉思,持續了好一會兒,最後手一攤,扯出了懷錶,幽幽的說「夜玥,我看這次……」

 

  「我不准你說放棄!」夜玥突然大吼了一聲,嚇到了他「你才不是這麼容易放棄的人呢!」吼一吼,眼淚就掉了下來。

 

  「夜玥……」

 

  「明明我好不容易成為正職,可以跟你共事,結果卻是這樣嗎?」她用袖子擦了擦眼淚,馬上振作了起來「算了,沒關係,這次我要靠我自己,證明我真的是一名觀測士。」

 

  「……?」

 

  來不及意會過來,夜玥已經進電梯走出去了。

 

  看著闔上的電梯門,白衫嘴角不爭氣的上揚「哈……哈哈,搞甚麼啊,我可沒說我要放棄啊,算了,這樣也好,說不定會有意外的收穫。」

 

  他收拾了一下環境,關上電腦的電源,收起懷錶,拿出手機播了通電話「看來是該聯絡一下前同事了。」踏步離開了量子觀測中心

 

 

  「糟糕……接下來要怎麼辦?」夜玥想都不想就跑了出來,但完全沒有下一步。掏了掏,身上只有自己的包包、案子的文件跟車鑰匙,想了想,決定開著車去個地方。

 

  開了有一段距離,最後停在了一棟大樓前。

 

  「好緊張,第一次自己出任務……」夜玥連忙確認自己的衣著有無整齊,像個第一次上學的小學生「呦嘻!上吧。」

 

  經歷了幾番波折與結巴,總算約談到了董事長。

 

  「請在這裡稍後。」秘書在桌上放了一杯水,但態度感覺不是很友善。

 

  夜玥正襟危坐,像是第一次面試工作的感覺,一臉社會新鮮人的樣子。

 

  難道真的是來面試的嗎?(誤

 

  沒多久一個人開門進來了,那男人愁眉苦臉,踏進了房間但看得出心思根本不在這裡,直到與夜玥四目相接才開口說第一句話。

 

  「是妳,我還以為是那沒禮貌的小子呢。」陳定的表情稍微放鬆了一點「怎麼了?妳打算幫我觀測?」

 

  「不……只是想跟你多聊一些。」

 

  「什麼鬼……我可沒時間跟妳瞎聊。」

 

  「你、你為何堅持要大於一千萬呢?」眼看陳定準備離開,夜玥趕緊開口。

 

  「我沒必要跟妳說這麼多,妳趕緊離開吧。」

 

  「等一下。」被逼急了,夜玥起身伸手捉住了他的手臂,稍微拉起了他的袖子「嗯?這是?」

 

  袖子下隱藏的是詭異的痕跡,像觸手纏繞般的紅印遍佈在他的手上。

 

  「沒什麼,妳快請回吧。」

 

  「這是……水母螫傷的痕跡吧?」雖不知道哪裡來的想法,但馬上就說出口了。

 

  「!」陳定神色緊張,連忙把手甩開,拉下袖子遮起傷口。

 

  「這是……那天在海邊螫傷的吧,你父親大概也是因為被水母螫了才會驚慌、溺水。」感覺思緒好像串起來了一些。

 

  「是又如何,跟你們觀測士又沒關係。」

 

  「……但可以改變律師辯護後的金額。」

 

  「但還是跟你們沒關係吧,就算我爸是因為水母才溺水,也不代表他是因此而死的。」他說的也沒錯。

 

  「這些事很難觀測出來呢……」夜玥不禁沉思。

 

  「好了,快走吧。」

 

  「你的公司,快倒閉了對吧?」

 

  「!?」他一臉驚愕「妳調查我?」

 

  「喔,不,我只是……感覺得出來而已,我以前曾在快倒閉的公司打工過,公司即將破產時差不多就是這種氛圍。」夜玥有點不好意思地搔搔臉。

 

  「……」

 

  「所以你才急需這一千萬吧?利用父親的死。」

 

  「是三千萬。」

 

  「咦?」

 

  「保險只願意理賠兩百萬,因為經過那個人的無證CPR,保險公司不願承認是意外死,然後我爸的遺產只有一千八百萬,所以……還差一千萬才能還清公司的債務。」說著說著,陳定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把臉埋進雙手中。

 

  雖說利用父親的死來賺錢很不可取,但這金額的確很龐大,夜玥不知道該說甚麼才好。

 

  「除了利用我還能怎麼辦呢,誰會想到這筆買賣突然終止……害我砸下去的錢都……」

 

  「可是這麼做也太……」說到一半,夜玥趕緊摀住自己的嘴。

 

  「什麼意思?等等……妳不會是認為我爸是我殺的吧?」陳定又氣地站起來,情緒真是多變。

 

  「痾,不,我沒這麼想。」

 

  「妳滾!在我叫警衛來之前趕緊離開!」

 

  在恐懼與委屈的氛圍下,夜玥快步走出大樓,上氣不接下氣的回到車上。

 

  「呼……下一步……就是查公司虧損的原因吧。」雙手拍擊臉頰,打起精神,夜玥士氣高漲的離開。

 

  另一方面,白衫走進了一個陰森的地方,這裡冰冷、陰暗、空寂,還有個怪味。

 

  「這是你預約要觀察的部件。」一名戴著粗框眼鏡的陰鬱男子掀開了一片白布。

 

  「每次看都不會習慣呢。」白衫苦笑。

 

  「我倒是覺得每一次都很新鮮。」陰鬱男子依然死魚臉。

 

  在兩人眼前的不是別的什麼,是一具發白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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