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走囉。」羽澄穿著怡靜給的上衣跟褲子,站在門外面向著電梯。
「……路上小心。」女孩面露落寞,但也沒有心力去挽留什麼。
明明昨日還惡狠狠的對待羽澄,今早卻像沒晚餐吃的貓狗一樣鬱悶。
雖然這麼想,但羽澄並不打算說出口。
畢竟今後不會再有瓜葛了。
他頭也不回的踏進電梯,可以感受到那目送的視線,但沒有回應的理由,於是就這樣進了電梯。
「保重。」在門關上的那一瞬間,怡靜似乎說了這麼一句話。
保重……嗎?
羽澄心中帶著些許惆悵看著電梯裡的鏡子,看看裡面的自己,總算沒前幾天邋遢了,頭髮柔順、皮膚乾淨、衣衫整齊,就連氣色都好了很多,看不出來剛發過高燒的樣子。
但看著看著,愈看愈覺得奇怪。
這件上衣……有點面熟?
雖說是普通的T-桖,但這款式算是少見,只要看過就會有些許印象,這圖案……這字樣……
「這是……!」羽澄面無血色,似乎想起了甚麼。
『叮!』
此時恰好抵達一樓,電梯門敞開,而門外一個黑影突然衝了進來捉住了他不放!
「剛好!快上去!」信平捉著羽澄的肩膀急躁的喊著,又把電梯按回原來的樓層。
「你……」
「我查到不得了的事!羽澄!你被騙了!」信平氣喘吁吁,一看就知道是一路跑過來的。
「我想我知道你要說甚麼了,我剛剛發現……我身上穿的這件,是雅婷被殺害那天亦辰穿的上衣,是怡靜給我穿的。」羽澄捉緊胸口,把衣服皺成一團。
「這樣就說的通了,我查到怡靜正在跟亦辰交往!所以會有他的衣物。」
「沒錯……說的通了!這就是為什麼那間房間充滿了他的白色足跡!因為裡面充滿著他的東西!甚至……這幾天他還藏在那裡!」想到這裡羽澄感到不寒而慄,那噩夢難道是真的!?這幾天一直和鬼牌人相處在同一空間而不自知嗎?
「總之!我們得趕快回到那房間,不能給他們逃了。」信平慎重的掏出了手槍,看來這次要動真格了。
『叮!』
電梯門開了,明明羽澄才剛剛離開這裡,怡靜的門口已經面目全非,看起來完全不像可以住人,髒亂的要命,到處充滿著塵土跟昆蟲屍體。
「沒按錯樓層吧?」忍不住問了。
「沒……沒錯,門牌是一樣的。」信平一臉驚恐,但冷靜的再度核對。
這樣的髒亂不打緊,最令人恐慌的是房門,房門完全敞開,像是在邀請我們進入一樣,從外面看進去裡面一片漆黑。
「小靜?」羽澄輕聲呼喊。
沒有任何回應。
「我進去看看。」信平舉起槍,徐步向前。
羽澄緩緩跟在後面,覺得愈來愈詭異,因為原本滿是白色棉絮足跡的房間,現在裡面甚麼都沒有。
「裡面什麼都沒有。」信平走出來一臉凝重的說。
「怎麼會……」
「足跡呢?有沒有方向?」
「完全沒有,我找不到任何足跡。」
「一定還在附近,你剛剛才離開對不對?」
「嗯……嗯!我們迅速分頭找找,一個女生不可能跑太遠。」
王信平說著便握著槍往樓梯狂奔,似乎是打算一層一層找。
羽澄本也想衝去哪裡來尋找怡靜,但似乎感受到了甚麼東西牽引住了他。
一條極細的白絲綁住了他的手腕,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扯斷那比髮絲還細的白線。
「這是?」羽澄可以感受的到,這並不是指引到亦辰的方向,但是……
緩緩的把手舉到眼前,手掌心被奇異筆畫了一個豬鼻子……那是……以前怡靜對羽澄的暱稱,大概是趁熟睡時偷畫的吧。
「我會找到妳的。」
羽澄走回空無一物的房間,閉上眼睛屏氣凝神的感受著,既然這些白色的棉絮可以追蹤鬼牌人,那一定也能追蹤其他人吧!
『拜託了,請告訴我小靜的位置!』
細線的尾端仍飄渺不定,看不清方位。
『拜託,這對我很重要,我不想身邊再有人死去了!』
緊握著掌心的豬鼻子,白色的細線驟然的亮起白光,亮得顯的房間過於黑暗,而黑暗的遠方,白線持續的延伸,直到一個遠處的景色停了下來。
『是小靜!』
看不清她在哪,但感覺得出來她正前往某個地方……如果想得沒錯,鬼牌人就在那裡!
但現在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該如何趕去她的身邊?
白絲突然分裂成無數條,往羽澄身上糾纏,快速的綑綁讓他來不及反應,一下子全身就被淹沒了,眼前一片白茫茫,然後是藍藍的天空。
「這裡是?」是外面,羽澄正站在一堆雜草之中,這堆雜草高過他的額頭,很難看清週圍的狀況,可以知道的是這附近沒甚麼人,應該是郊區,因為視線中沒有幾棟高樓,也沒有車輛的聲音,只有一個人的腳步聲。
小心翼翼的撥開雜草,從縫隙中確認了,那個行人正是怡靜。
『我瞬間移動了?』沒時間思考這突如其來的能力,羽澄決定把握這次的機會。
「小靜!」他想也不想就衝出去了,埋伏等待亦辰現身這種事根本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因為這可能危及到怡靜的生命安全。
看見羽澄的怡靜嚇一大跳,誰也想不到這麼短時間內對方是如何追到這裡的,而且還是從雜草堆裡出現。
怎麼看羽澄都很可疑吧。
「妳要去哪?」
「你不該出現在這裡的……」
「雖然我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但我希望妳停下來。」
「……別靠近我……」
「妳為什麼要幫助他?讓我留在妳房間也是他的計畫之一嗎?」羽澄逐步向前。
「別、別再過來了。」怡靜隨著兩人距離的縮短而後退。
『噹!噹!噹!噹!噹!』警告的聲響響起,少女身後不遠處有個平交道柵欄緩緩降下。
「小靜!我是來幫助妳的!」
「我也是!」
「!?」
「哈‧囉。」
來不及反應,羽澄的視線瞬間模糊,只感覺到身體重重的往地上摔,下巴有點麻麻的。
「好久不見。」亦辰不知何時出現在這,左手揉捏著剛剛揍羽澄的拳頭「沒想到揍人其實蠻痛的。」
「廖亦辰!」追逐已久的人就在眼前,他再也忍不下去了,連滾帶爬的拼命起身就要撲向對方。
「嗯嗯?」亦辰舉起手只搖了幾下「你確定嗎?」手一拉,便把怡靜拉到自己的身前擋在羽澄前面。
「拿人質當擋箭牌!?你就這程度而已嗎?」
「喔不不不,我想抱抱我的女朋友有甚麼不對?是吧?」一邊說著,亦辰將臉埋進怡靜的脖子裡。
怡靜一臉複雜,不敢正視羽澄。
「……有本事就別牽扯其他人,針對我就好!」
「別緊張──來,還給你。」亦辰拉起怡靜的右手,舉向羽澄「來,抓好就還給你。」
感覺就是別有用意,抓嗎?不抓?
既然抓不抓感覺都不會有好事發生,那麼還是……
羽澄往前一步,伸手捉住了怡靜的右手。
「捉好囉!」亦辰露出了奇怪的微笑。
等感覺不妙時已經遲了。
「呀!」地面沙塵飛起,等看清時才發現那是鋼索,迅速的收縮著捲起了風沙,最後拉扯住怡靜的腳踝,將她往平交道拉飛了過去。
差點捉不住,羽澄連忙用雙手捉緊怡靜,勉強停下了鋼索繼續捲動。
『噹!噹!噹!噹!噹!』
「小靜!撐住!」兩人的表情都非常痛苦,但也許只要撐到火車通過後就沒事了。
「哈哈,你看看你們,賴羽澄,你這次能成功守護住嗎?」亦辰賊兮兮的笑著,在一旁看戲。
「快把鋼索鬆開!」
「為什麼我非得聽你的不可啊?」
「羽澄……救我……」怡靜滿臉淚水的求救著。
「那你又是為什麼非得這麼做不可啊!?」才沒捉幾秒,已經感受到手在疼了。
「是啊……為什麼呢?」亦辰煞有其事的摸著下巴思考「我大概就是想看你不幸吧。」
「呀啊!」鋼索拉的力道似乎強了一點,怡靜向後滑動了一下。
「這樣吧!你回答我一個問題,誠實回答我就放過她。」
看著羽澄痛苦的拉著這命在旦夕的女孩,亦辰一臉興致盎然的在一旁坐下看戲。
少年使勁的緊繃著身軀,深怕一個鬆手就來不及了。
『噹!噹!噹!噹!噹!』
「你倒是快問啊!」
「哈!別急,我再看一會。」
「廖亦辰!」
「好、好,不鬧,問題是這個。」刻意清了一下喉嚨,湊到他的耳邊。
「看著她的眼睛,告訴我你愛不愛她。」
『這什麼問題……』羽澄愣住了。
「要誠實回答喔!」
這時羽澄腦中思緒萬千『這問題一定有陷阱,怎麼回答比較好!?』到底問這問題的意義在哪裡,他想不出答案,感覺不管如何回答都會朝向同個結果,亦辰真的會放手嗎?
那麼不管如何捉緊就對了吧?
「我不愛她。」一不注意就說出口了,羽澄堅定的眼神望著怡靜,不後悔。
怡靜五味雜陳的互相凝視著,眼角似乎帶著淚,嘴角似乎帶著憤怒,那是種……複雜的表情。
「羽澄。」
「!?」聽亦辰這樣叫著自己的名字,他就驚覺不妙了。
「你不愛她,還捉的這麼緊做什麼呢?」
說時遲哪時快,亦辰一個手刀打向兩人捉的發紅的手,早已撐不著的手指隨即鬆脫,那溫度迅速的從手掌中消失,羽澄驚呼一聲卻比生命的消逝還來的慢,怡靜最後求救的表情深深刻在腦海,回神過來『她』已經不見了,眼前只剩降下的平交道柵欄跟高速通過的自強號火車,的上似乎有血跡。
「正中紅心呢!時機抓的真好。」
「你這個混帳!」趁著氣頭上,羽澄往亦辰身上一撲,揪著就是一陣狂揍「她不是你女朋友嗎!」
「這跟我做為鬼牌人不衝突吧?」不知為何,挨了羽澄好多拳卻沒受半點傷,仍然笑著回話。
「你是在利用她嗎!?」儘管揍的手骨已經發疼,但手就是停不下來。
「這是她應得的,她也不是認真的想跟我在一起呢。」這一拳,被亦辰接下了「她也是知道你一定會來找我,所以才跟我在一起的呢!」
不知道什麼時後來了一大群貓,全部往羽澄身上跳,把他往後擊退,而亦辰也在貓的推擠下站了起來。
「而你在這樣的她面前,說你不愛她,還不如讓她去死吧!我是在做善事呢!」
「聽你在狗屁!」怎麼可能就這樣輸掉,羽澄往前衝,卻又被飛過來的貓撞倒在地。
「你一定很納悶,那些白色的向棉絮的東西,怎麼沒有幫你吧!」
『他知道我的能力!?』
「我來告訴你吧,不要問我怎麼會知道。」
亦辰走向前捉住了羽澄的衣襟。
「你一定以為自己已經找到我了吧!」
手一放,羽澄的身體瞬間被鋼絲纏繞,緊緊的把他釘在草地上,深深的陷入雜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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