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白手杖-死神白面天堂路-06－Deflit‧白山豬文館

日正當中，陽光直直射入樹林，樹蔭顯得有些搖搖欲墜，躲在屋內的少女默默的望著，綁著馬尾的她，正褪去身上的衣物，換上短褲、T-shirt，在鏡子前端詳自己。

　　『叩！叩！』有人敲門。

　　「門沒鎖……」少女的語氣冷淡，彷彿在壓抑著什麼。

　　白面輕輕的開了門，踏了進來「妳要出去巡視了？」

　　「嗯，把周遭的『意念體』解決掉，順便找看看『艾傑爾』的線索。」少女逕自走出房門，在玄關穿起鞋子。

　　「……對不起，把他放跑了。」白面跟在身後，面露愧疚。

　　「沒關係，再糾纏下去你也會送命。」

　　「傷口才剛復原，不要太勉強，如果需要我的幫忙……」

　　「夠了。」她背對著白面，語氣嚴厲。

　　「！？」

　　「昨天發生的事……那是個意外，並不代表我接受你……你對我好，我很感激，但我並不是雅婷的替代品，我叫『夜霜』，希望你不要再把我們搞混了。」

　　話一說完，夜霜便踏出大門，讓背影消失在門縫中，又留著白面一個人無言。

　　剛出屋子的她，原本是漫步，接著愈來愈快……愈跑愈快，想著剛剛的對話、昨天發生的事、白面和雅婷的事……不禁流下淚來，一邊跑著一邊哭著。

　　最後還是慢慢的停下來了。

　　炙熱的陽光曬在身上並不燙，因為失去肉身的死神對於現實的感知是微弱的，但夜霜還是理所當然的走進樹蔭，趴在樹幹上，不停的啜泣。

　　「我不是她……我不是她……」口中喃喃唸著，似乎正為著什麼感到痛苦。

　　一手扶著樹幹，一手輕輕的搥著樹，正試圖遏止那停不住的淚水。

　　「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這一句格外清晰，伴隨著哭聲湧出，忘我的夜霜直接跪倒在地，說出了最不該質疑的一句話……

　　「為什麼雅婷不是我……」

　　陽光直射而下，仍照不著那脆弱的身影，只靠著樹幹攙扶，並不能完全的支撐那女孩，只見她面露無神，在原地望著樹木發愣了一段時間，逕自離開。

　　留下樹梢窸窸窣窣的安慰聲，卻更顯得安靜……有如不屬於她的回憶在原地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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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星空淡淡的閃爍，晚餐也不過是十幾分鐘前的事，冬季的天色就是暗得很快，但這樣的好天氣讓羽澄和雅婷心情不錯，兩人一起走在馬路旁，緩緩的朝補習班前進。

　　無語的兩人就這樣走著，車子一輛接一輛的駛過，忽然一隻流浪狗徐步而來。

　　「咦！狗狗！」雅婷突然興高采烈蹲了下來，跟那隻狗玩了起來。

　　羽澄站在旁邊看著，過一陣子也跟著蹲了下來「妳喜歡狗？」

　　「對呀！很可愛呀……你不覺得嗎？」那隻狗玩瘋了，在地上滾來滾去，不斷搖尾巴吐舌頭，不時的動動耳朵，看來雅婷對狗很有兩把刷子「我家裡有養一隻混種的瑪爾濟斯，很可愛喔！你要看照片嗎？」

　　「是喔……好啊。」他笑了笑，跟著摸起了流浪狗。

　　「等等拿給你看……」雅婷跟牠玩著玩著，但對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快步離去。

　　大概趕去吃晚餐吧？

　　看著她有些失望，羽澄突然開口了「對了，妳看！我也會動耳朵喔！」

　　「蛤？」對於突如其來的詭異話題，雅婷一臉疑惑。

　　只見羽澄將耳朵靠向她的臉龐，仔細一瞧，還真的看見他的耳朵抽動了幾下「呀！」

　　「嘿嘿！」對於這項技能，他似乎感到很自豪。

　　「好噁心喔！再動一次！」雅婷笑得可開心了。

　　應觀眾要求，羽澄再度動了它的耳朵，而且兩邊都行！

　　看著雅婷笑開了，他也得意的笑了。

　　「怎麼辦到的啊！？」

　　「嗯……從小就會的，最近比較遲鈍了，正在鍛鍊……」

　　「是喔……還可以鍛鍊啊？」

　　「跟妳說……鍛鍊這個有訣竅。」

　　「啊？」兩人竟蹲在這裡說起不著邊際的話題。

　　「以前我很容易暈車，所以潛移默化之中，我學會了掌控體內的氣息……」羽澄似乎開始說起無法理解的內容了。

　　「蛤！？」雅婷更是一頭霧水。

　　「如果好好感受身上每個地方，可以試著舒緩暈車的感覺，就像替身體排出廢氣一樣，想吐的感覺也可以舒緩，讓身體以為自己已經吐了……哈哈。」

　　「這……」說到這裡，兩人不約而同的起身繼續往前走。

　　「總之，就是用意念操縱身體的控制權，肚子痛、動耳朵之類的……還有想上廁所之類的，都可以達到某種程度的效果。」不知所云。

　　「這樣啊……」汗顏。

　　「跟妳說，訣竅就是『自然呼吸法』！」

　　「轉龍呼吸法（註一）？」

　　「不是啦！是『自‧然』呼吸法！」一邊說著羽澄一邊大笑，然後又開始說一堆莫名其妙的東西「簡單來說就是用肚子呼吸，我相信這對妳的氣喘一定有幫助，就是要韻律的吸吐……」

　　但他來不及說太多，因為補習班到了，兩人便很自然得閉上嘴巴，踏入自動門，拿出上課證，開始了補習時間。

　　接下來的時間只有認真才對得起自己了。

　　兩人的位子刻意安排在隔壁，因為都是同學，如果不坐在一起，大概反而會很奇怪吧！『如果刻意分開坐似乎會讓羽澄誤會自己討厭他了。』雅婷是這麼想的。

　　不過這樣坐在一起……在別人眼中……『很像情侶吧！？』……

　　想到這裡，雅婷的臉瞬間浮出紅暈，搖搖頭，然後繼續專心看DVD。

　　空調穩穩的送空氣進來，今天人不多，有點冷，她穿起了外套，稍微瞄了羽澄一眼，他……已經在打盹了，喔喔？

　　身為同個道路上的夥伴，有不得不叫醒他的義務！

　　正當雅婷的手指頭快碰到他的手臂時，羽澄突然驚醒了！

　　但並不是自然的驚醒，彷彿是被什麼吵醒，只見他有點急忙的起身走了出去，途中拿起了電話似乎要接聽。

　　看來是有人打電話給他啊……

　　沒幫上忙的雅婷默默的將注意力轉回筆記本上。

　　『不行！要專心！』緩緩的深呼吸了一下，繼續戰鬥。

　　「喂……」羽澄站在屋外，有點無奈的接起電話。

　　『你在哪！？』是建翔的聲音。

　　「在補習班外面……」大概又有什麼麻煩事了，羽澄是這麼確信。

　　『我要回去了。』

　　「去哪？」雖然這樣問，但答案其實他心底很清楚，這句話不過是在做最後掙扎罷了。

　　『回你宿舍呀！我沒有機車。』

　　「那要怎麼辦……鑰匙在我這裡，而且我還有一個小時多的課程要補。」

　　『那我跑過去跟你拿鑰匙好了，很快啦！你在門口等我。』一說完，電話就掛掉了。

　　於是，羽澄整整在這裡等了二十幾分鐘。

　　這樣的結果是他早就預料到的，建翔這個人根本不可能一講完電話就馬上出發，一定又會被電腦吸引住，彷彿剛剛電話對談從沒發生過，要過很久才突然醒悟般，不情願的起身出發。

　　「拿去，晚上我自己走回去，到時我打電話給你就幫我開門吧！」羽澄將機車跟房間鑰匙遞給他，不太開心的看著地面。

　　「好好好，OK的，只要到時我還沒睡的話！哈哈哈……」建翔拿過鑰匙，拍了他的肩膀「補習加油喔！」

　　「靠！讓我在這裡等了二十幾分鐘！要我怎麼加油！？今晚怎麼不乾脆睡路邊？蛤！？整天只會找我的麻煩！到時你要是給我睡著的話，你就死‧定‧了！」如果真的這樣罵出來就好了，但羽澄並不想說得這麼絕，似乎會讓大家的關係弄得很尷尬。

　　默不吭聲的他，只能看著建翔有點屌兒啷噹的前去學校停車場尋找羽澄的機車，自己只能靜靜的回到數位教室。

　　一回到座位上，雅婷便傳了一張紙條給他。

　　『怎麼了？』紙條上這樣寫著。

　　原本雅婷是不想管的，因為補習途中出去接電話很正常，況且兩人只是同學的關係，管太多不是好事，不過羽澄實在是出去太久了，身為朋友的她不得不關心一下。

　　沒多久紙條便傳回來。

　　『機車被建翔騎走了，晚上我陪妳走回家吧！』

　　這意外讓雅婷有點難過，無法享受夜晚呼嘯而過的風景，沒辦法感受疾風穿過每一根髮絲，還要走那段有點累人的路，不過本來就應該是這樣，能坐機車回家本來就是意外的好運，羽澄的好意已經足夠，如今還主動陪她走夜路，這是多大的幸運？

　　於是雅婷很心滿意足的在便條紙上寫下『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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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這樣說會不會太突然，今天，是制服日！

　　好像有點突然，所謂的制服日呢！就是大學生穿上過去高中職母校制服的日子，算是緬懷過去吧？不過基本上好玩的成分比較多，想看看他人就讀的學校、別校的制服款式、互相比較樣式的優劣等等理由，讓這天大家都充滿著期待！

　　尤其是男生呀！

　　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是男人的通病，成為了大學生，對高中制服的眷戀絕對比國高中時的自己還要猛烈，仔細想想高中時那些制服滿校跑，都不以為意，現在百般思念都是枉然了。

　　早有準備的羽澄穿著制服走在學校裡，本來期待早上就可以載著穿著制服的雅婷來上學，不過今天的課是在下午，要載建翔來上課，唉……說到他，一到學校就衝進宿舍找制服去了。

　　羽澄的高中制服是淺藍色襯衫，領子是較深的藍色，然後配上黑色領帶、黑色西裝褲，將近半年沒穿了，有些懷念，本來走在學校裡有點彆扭，但看校內一堆人也都穿著制服到處走動，便漸漸心安了。

　　穿制服在學校裡走動，每個人都需要不一樣的勇氣，畢竟這不是個有名的大學，如果是女生穿綠色制服……男生穿淡棕色制服……嗯……有點不好意思，制服代表著學校，如果所依附的高中職過於有名似乎不算是好事？

　　好家在，羽澄就讀的高中算是的普通的私立高中，所以沒有什麼壓力。

　　還沒進教室，就可以感受到這節日所造成班上的興奮，教室內喧囂著，約略可以聽到他們在討論別人的制服、別系有哪個正妹穿的制服怎麼樣之類的，正常吧！這男生居多的學校。

　　一踏入內，便看見鐵獅她們聚在雅婷的坐位上聊天，鐵獅的制服是全白的襯衫配黑色長褲，魚油則穿著便服，而亦辰的制服跟羽澄的很像，不過是藍白色相間條紋，領子是白色的，突然看很像淡藍色襯衫，至於雅婷的嘛……被擋住了。

　　放好包包後，鐵獅她們馬上就湊過來看羽澄的制服，討論著彼此的學校，雅婷的制服是紅白色相間條紋，領子是白色的，突然看很像粉紅色襯衫，下面是黑色的裙子。

　　嗯？

　　羽澄察覺到了異樣，仔細的看了雅婷跟亦辰制服款式「你們的制服好像！」雖然顏色不同，但款式幾乎一樣。

　　「因為我們是高中同學……嗯……」亦辰有點不太好意思的點點頭。

　　原來是這樣！難怪他們的感情這麼好！

　　這話題到這裡就打住了，後來在大家的聊天過程中瞭解，鐵獅的制服其實是配裙子的，只是她不喜歡穿裙子，所以穿冬季的長褲代替，魚油則是沒有準備，所以就算了，符合她陰沉的個性。

　　到了上課，建翔還是沒出現，八成又被電腦綁住，或是被棉被給纏住了吧！

　　雅婷坐在羽澄的旁邊，羽澄四處張望，大家都像是回到高中生的樣子般，坐的有模有樣，只是放眼看下去制服都五顏六色的。

　　『每個人都有屬於他的高中時光呢……』他心想。

　　這樣想著，便想到亦辰跟雅婷……他們的高中，是如何一起度過的呢？

　　想到這裡，不知道為什麼，羽澄心底就有一種……不甘心的感覺，算是憤怒嗎？他也不知道。

　　猶豫了很久，但羽澄最後還是忍不住，寫了一張紙條，遞給了雅婷。

　　一開始雅婷露出從睡夢中驚醒的表情接下，看了看，突然面露尷尬的有點不知如何是好。

　　沒多久就下課了。

　　羽澄一等鐘聲響完，便走出教室，誰也不知道他要去哪裡。

　　雅婷靜靜的看著紙條，上頭寫著『為什麼不是找亦辰載妳上下課？』剪短一句話，但她該做什麼解釋？內容的意義似乎與兩人之間的感情深度有著關聯，這讓雅婷尷尬了，該做何解讀？

　　這叫吃醋嗎？

　　上課了，羽澄並沒有回來。

註一：作品《北斗神拳》裡主角的招式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