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flit‧白山豬文館

-新章始動-

「他是誰啊？」一個相當平凡的青年嗓音，沉沉的在一間簡陋的房間裡漫開。

　　「在大賣場裡發現的，可能跟『他們』要找的東西有關連，所以我帶回來了。」這次的聽起來就悅耳許多，是個少女的口吻「你覺得我不該把他帶回來嗎？」。

　　「如果他是敵人的話……」陽光從窗戶滲透進來，映在這青年的臉龐以及身驅，將全白的頭髮暴露在視野之中，他微微彎腰檢視著床上的某個人。

　　「那裡沒留下任何『名冊』，如果『血丑』不在那裡就表示他還活著，而這個人應該是他的手下敗將，所以不是敵人吧！」少女紮著短短的馬尾，在青年的身旁佇立著。

　　「活著的死神啊……第一次看見……這繃帶是妳幫他包紮的嗎？」白髮青年端詳著浮在傷患胸前繃帶上方的『白手杖』印記。

　　「不是，我到的時候就有的，不知道是誰幫他治療的。」少女抿著嘴唇挑眉，微微晃著身體。

　　「真神秘……看來只能等他醒來了。」青年面露擔憂。

　　「等等。」馬尾少女的手臂將他攔住，伸手從躺在床上的不明人士的口袋裡拿出了一本小冊子，那是『名冊』，每個死神都會擁有的東西。

　　青年露出一副『又怎麼樣』的表情，但在少女翻開其內容時變得嚴肅，原來裡頭夾著一張紙，上頭寫著：


給手杖擁有者：

　　你們眼前這位傷患，他是『夢堂』，跟你──『白面』一樣都是與『鬼牌人』對抗的存在，好好照顧他，沒有壞處，我對你們是沒有敵意的，也不屬於任何一方，請儘管放心，不需要猜疑這封信的內容，只是單純提醒身為『手杖擁有者』的你，凡事要小心，算是給你的招呼。

「這是給你的。」少女將這紙條遞給青年，看來這白髮的男性便是『白面』。

　　「這是……」白面接過去看著，眉頭緊縮「這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反正我們知道這傢伙就是傳說中的『夢堂』了。」少女轉身便要走出房間。

　　「等等，雅婷……啊……」才一開口，白面馬上發覺苗頭不對。

　　「……都說了我不是雅婷。」換來了一個白眼，少女還是逕自離開，留下一個傷患跟一個無助的青年在房內。

　　白面望者紙條的字字句句，看不出什麼端倪，只知道這位『同行』知道很多事情，不管是自己的過去、鬼牌人的事、夢堂的事……還有『手杖』的事，似乎都被看得很透徹。

　　這些資訊是怎麼流通出去的？

　　這問題先放在一邊，寫信人說，這位夢堂也跟自己一樣曾與鬼牌人對抗，對此，白面相當的感興趣……根據他自己的認知，夢堂是個唯一能以人類份活著的死神，沒想到是真的，看看他身上的血跡，那不是死神會有的，所以證明他是人類，但胸前的白手杖記號又證明了他同時也是個死神，真是詭異啊……

　　看著重傷的夢堂，白面心生同情，這畫面彷彿是過去的自己，當時對抗鬼牌人的身影一幕幕浮現在腦海中，那樣的經歷讓他知道，如果不是某種強烈的理由，是不會驅動他對抗鬼牌人這個連續殺人犯的。

　　鬼牌人是社會上的連續殺人狂，任誰都無法將他緝拿到案，證據嚴重不足，連嫌疑犯都無法鎖定，白面當時為了追捕他連性命都丟了，但還是失敗，因為夢堂也重蹈了他的覆轍。

　　「不管怎麼說，你盡力了。」白面喃喃唸著，不知道是在說給夢堂聽的，還是在為自己打氣。


　　太陽逐漸升起，屋內漸漸的溫暖起來，也緩緩的將白面帶入自己的回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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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氣陰陰的呀……」氣候已步入秋天的範圍了，但這樣充滿秋意的溫度與濕氣，在天氣極端的台灣倒是難得一見的。

　　說話的青年身穿灰色帽T、卡奇色長褲，身高普普，身材看起來是很健康卻不怎麼運動的纖細體格，他站在機車旁遙望著空氣，機車的加油孔正開開的，油槍刺入，油錢迅速竄升，這裡是加油站，算是當地最大間的，到處充滿著濃濃的汽油味，小時候很討厭那味道，聞了會想吐，但現在長大了，比較能適應，但如果可以的話，還是不想多待一會。

　　「一共是一百三十元。」消瘦的男員工從車主手中接過鈔票與零錢。

　　青年戴起安全帽上車，將發票收進口袋後便啟動引擎離開。

　　目標沒有他處，就是要回外宿的房間，剛下課的他並不想特別去哪裡。

　　沿途中經過了校門口，這裡無時無刻都是交通打結的，一堆機車與汽車想從學校、停車場出來，也一堆機車與汽車想進去，更多汽機車想直直通行，亂呀……紅綠燈根本只是空氣。

　　騎到一半，被紅綠燈擋住了，他停下來，默默的等著燈由紅轉綠，眼神不自主的東看西看，最後聚焦在在校門口等公車的一群人。

　　這裡的公車很難等，雖常有車靠站，但都是冷門路線，大家真正要坐的公車大致上需等個一兩小時才會來，所以要不是處境艱難、沒有交通工具、不知道這是陷阱的人……通常是不會選擇搭公車的。

　　但每次經過都會看見一堆人站在那裡，女生居多。

　　不過這些有關公車的事實，其實是在認識解雅婷之後才知道的。


　　綠燈了。


　　最後瞄了一眼，瞧見一位馬尾女孩正聽著音樂，接著就迅速被背景淹沒了，青年催著油門輕快的回住所去。

　　「嘿！羽澄，跟你說！剛剛我一個人衝中路（註一）殺進他們家耶！」才一開門進入房間，馬上有個如雷貫耳的嗓子轟炸出來。

　　這是羽澄的……室友？其實充其量來說，只是個開學沒多久仗著同鄉的關係交上朋友，然後賴在羽澄的房裡不走。

　　他是個愛熬夜的人，認為『陽光』、『青春』、『熱血』就是要持續的挑戰肝的極限，標準的愛玩大學生……叫做『建翔』。

　　其實，他會賴在這裡，羽澄也要付一半的責任，是自己不夠強硬，老是不好意思說出內心真正的想法，就算想趕建翔走，也會被他的打馬虎眼、轉移話題等等招數使得打退堂鼓。

　　「這麼早就醒了？昨晚不是熬夜？」羽澄脫了鞋子攤在床上，看著建翔用著自己的筆電打GAME，心中有滿滿的無奈。

　　這裡很狹窄，雖然塞得下兩個人，但建翔的體態不小，加上個性大擴，生活空間整個變得很擁擠。

　　「蛤？我沒睡啊！」

　　「從昨晚熬夜到現在！？」羽澄不可置信的撥開擋在眼前的黑色瀏海。

　　「對呀！」他說得相當理所當然。

　　「嗯……這樣啊……」面對這樣的朋友，也只能無話可說了。

　　才開學一個星期，這位朋友已經打算朝『翹課之王』邁進了，不過在達成之前，也許『熬夜』的技能會先被點滿。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手機震動的聲音響起。

　　「是你的嗎？」羽澄看著他放在桌上的手機，螢幕沒亮。

　　沒等建翔確認手機，他便起身摸著自己的包包。

　　「喂。」是從家裡打來的。

　　在講電話的這段時間，建翔依然專注的奮勇殺敵，操著已經開機一個星期的筆電……重點那筆電還不是他自己的。

　　「喂！你也適可而止好不好！那是我的筆電耶！一個星期都沒有關機過！我受夠了，我勸你最好在我講完電話前回到你的宿舍，不然我就讓你一輩子都在睡覺！」開著電話對建翔喊著，羽澄憤怒到極點。

　　「是！是！是！對不起……」他馬上關電腦收拾收拾準備離開……


　　如果事情真的這樣發展就好了……


　　羽澄根本沒有破口大罵，只是在腦中幻想這個場景而已。

　　電話講完了。

　　「你要補習喔？」大概是從電話中的對話聽出什麼來，建翔詢問著。

　　「對呀……補轉學考，我媽要我去問問看價錢之類的。」

　　「嗯……」有意無意，反正跟他沒關係。

　　羽澄找了一個空間坐著，拿起小冊子開始寫起一些東西，這是他專門記一些靈感的的冊子，都是關於小說的靈感，這是他的興趣……創作小說。

　　平常靈感都是寫在電腦裡的，但當身在外處，或是無法是用電腦的時候，這小冊子就很好用，其內容之豐富……只有羽澄自己知道。

　　時間過得差不多，建翔把遊戲關掉，打開MSN（註二），開始跟朋友們聊天。


　　晚上就這樣過去了，羽澄只是默默的畫著圖……睡覺……
 

＊   ＊　＊　＊　＊　＊　＊　＊　＊

　　一個月過去，在建翔的荼毒之下，羽澄並不討厭上課，只是也不會認真聽課就是了，他會在課堂時間畫圖、構想小說等等。

　　有些課建翔還是會上，畢竟有畢業條件的問題……也就是要避免被當！

　　在下課時間裡，整間教室都是建翔的聲音，因為比起不愛交朋友、沉默寡言的羽澄，他更喜歡到處找人抬槓，所以班上每個同學基本上他都認識，連少數的女生都可以聊得來。

　　這個班級是電機類科的，女生一直都很少，而這一屆就過去的歷史來看……還算多！總共三位女同學。

　　不過久了，聊天群總是會分出幾個區塊，建翔比較常待在女生那裡，算是色欲攻心？


　　上完一整天的課，給建翔載回宿舍後（連機車都是共用的），羽澄稍微準備了一下，又騎著機車出門，這天是補習班第一天上課的日子。

　　騎著自己的機車，在補習班前停下，徐步而入，背著自己的背包抱著有點緊張的心情，拿出上課證。

　　「嗯……今天要上什麼？」工讀生笑臉迎人的問著。

　　「嗯？」

　　「要上什麼科目？」還是很有耐心的問了第二次。

　　『原來可以自己選擇要上什麼科目呀！真不錯。』他心想。

　　「普物好了。」微積分沒什麼問題，所以就從普通物理開始吧！

　　「好──」工讀生笑一笑，轉身在櫃子裡翻找著什麼「嗯，這是你的普物課本，還有DVD、遙控器跟耳機……上完課記得要還，然後教室在那邊。」

　　『啥！？』DVD、遙控器跟耳機？

　　雖然有滿滿的疑問，但還是說了謝謝便走進教室。

　　一踏進去，羽澄傻眼了。

　　這裡說安靜很安靜，但其實充滿著翻書、寫字、擦拭等讀書時會發出的聲音，甚至偶爾會有白目在講電話，不過基本上大多數的聲音都可以令人接受，因為大家都戴著耳機。

　　戴著耳機？

　　每個人都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一個座位就有一個螢幕和一台DVD播放器，每個座位之間用格板隔開，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數位學習空間。

　　數位學習空間……

　　沒錯，並沒有老師上課，是用DVD來學習，大家都努力的在自己的位子上做筆記之類的。

　　『怎麼跟說好的不太一樣？』羽澄頓時有種被坑的感覺，但事後才知道，其實是他自己沒有搞清楚。

　　雖然感覺不太好，但還是默默的找了位子坐下，將DVD置入播放器裡，插入耳機，開始上課。

　　人，這種生物，有個毛病叫做『逃避』，一開始很認真的聽課，也認真的抄重點、算題目，但沒多久……這毛病就會讓人開始注意力不集中、想睡覺，於是五官便會很在意除了螢幕之外的東西。

　　羽澄的眼神開始飄移，一開始是觀察著DVD播放器和遙控器的各種按鈕，然後玩起原子筆，東看西看，開始放空。

　　沒多久，他瞧見了螢幕裡的倒影！

　　原本不好意思轉頭看的地方都可以用倒影瞧得一清二楚了！

　　看著看著，突然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個女孩子，她綁著及肩的馬尾，正專心的看著微積分課程。

　　『是班上的女同學！』

　　那女孩身形猶如國中生，穿著桃紅色連帽外套，臉蛋清秀，戴著紅色粗框眼鏡，這是他第一次這麼仔細的端詳班上的女同學。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也許是因為這巧妙的機緣，讓羽澄目不轉睛的透過螢幕的映射看著她，直到女孩拿下眼鏡收拾東西離開。


註一：大家應該懂吧？某個遊戲中的用語。
註二：即時通訊軟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