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手杖-死神夢堂夢的界線-40-2－Deflit‧白山豬文館

　　周遭充滿著煙霧，各自擁有不同的顏色，不斷的向上飄，而源頭是看不透的空間。

　　正霖望著自己最熟悉的地方……夢的世界……

　　奇怪的是不管他怎麼嘗試，就是找不到一顆夢球。

　　正當他疑惑著這夢的世界的詭異，懷疑著自己是否死亡，思考著說不定這是死後的世界，而自己是即將迷失的靈魂時，周遭的景物變了。

　　煙霧各自聚集成不同的景色，地面長著一片藍色的草地，天空是白底飄著藍色的雲朵，遠方則是城市圍繞著地平線，而有兩座高塔佇立著，塔與塔之間則有紅色的朝陽升起。

　　『象徵永生的朝陽在兩座塔間升起，似乎在告訴我們死亡並不是一切的終點。』這聲音又來了，但這次不像是從腦中，而是在附近……

　　為了尋找這個聲音，正霖開始邁步向前，走在藍色的草地上，毫無方向的前進。

　　他感到有些奇怪，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這世界跟平常的夢不太一樣，更含糊不清，正霖無法完整的感受它，景色乍看之下很清楚，但仔細端詳，卻又看不太清楚細節，風聲有時很刺耳，正要去感受時卻又只是輕輕的彿過耳邊，而這地面……踩起來好像浮浮的，但踏了幾腳卻很紮實，這一切的感覺……好像有點熟悉。

　　走著走著，不知不覺到了一個河邊，這河在平原上緩緩的流著，源頭看不見，盡頭望不穿，只能隱約看到這河水發出銀色的光芒。

　　「覺得這世界很熟悉嗎？」這聲音出現了，在他的身後。

　　正霖轉身端詳這個神祕的男士，看看究竟是誰一直在自己的腦袋裡說話。

　　對方跟自己差不多高，留著跟自己一樣的短髮，穿著跟自己一樣的服裝……簡直就是自己！唯一不一樣的地方是藍色的頭髮、眼睛、服裝。

　　「你是……？」

　　「你不覺得……先關心自己在哪裡，這件事比較重要嗎？」神秘男子環抱著胸，走向河邊「這裡的感覺很熟悉吧？你已經有好幾年的時間沒來這裡了。」

　　「好幾年……？我沒來過這裡呀。」

　　「有，每個人都有來過，打從生命誕生的那一刻大家都在這裡打滾著。」

　　「你是指……天堂？」

　　「哈哈哈……不是啦！你想不起來嗎？這裡是夢呀！」

　　「啥？」

　　「你還是不懂嗎？你‧在‧做‧夢！」男子露出燦爛的笑容。

　　突然腦裡有個東西被撞開了，正霖忽然想起了以前做夢的感覺，一瞬間，忽然種感動……原來自己可以做夢！？突然感到相當的溫暖。

　　「所以……你是假的，這世界也是假的……」他下了這個結論。

　　「不、不、不，這世界的確是假的，但是是你的潛意識創造的，而我是真的存在，是從幾年前開始與你共存的生命。」男子藍色的瞳孔望著正霖，似乎有很多話想說。

　　「我不太懂，為什麼我可以做夢？從我成為死神開始，我不管怎麼嘗試，都只是在夢的世界裡打滾，頂多跑進別人的夢球惡作劇，為什麼現在可以？還有……為什麼偏偏是現在？到底發生什麼事？我死了嗎？」

　　「冷靜，你還沒死，你現在處於一個微妙的狀態。」

　　「什麼狀態？」這是正霖第一次感到自己這麼的無知，勝過書生嘮叨的時候。

　　「你的肉體正在逐漸死亡，於是你昏迷了，處在彌留之際，人類的你正逐漸離開這個人世，這時候尷尬的狀況就發生了……現在的你是個人類，因為你正在死亡的過程中溜達，所以你有辦法做夢。」

　　「所以我現在只是個普通的人類？」

　　「你可以試著叫出『蒼雨袸』看看。」他伸手示意請便。

　　正霖照他的意思試著叫出那把藍色的武士刀，但它並沒有出現，反而從那男子的手中滑出。

　　「這就是尷尬的地方，你是個人類，卻有死神的身份，死亡時，又不能叫死神的你先在一旁排隊等等，於是我就在這裡。」他拿著蒼雨袸順手的比劃著。

　　「你是另一個我嗎？」

　　「不是，但我相當於另一個你，我是你的能力『夢』，本名叫『藍雨』，是這能力的第一位持有者。」藍光一閃，蒼雨袸消失了。

　　「……意思是？」

　　「書生跟你說過死神制度許多奇怪的地方吧？關於能力的選擇。」

　　「嗯。」

　　「你們的說法，是依據生命裡最精華的片段，但這並不全然正確，應該說……是將最符合你的能力附著在你身上吧！」

　　「可是……這能力原本不是我的。」

　　「我知道，上一個擁有者是一位婦人，但我想這是緣分吧！最後我還是付到你身上了不是嗎？而且這能力在她身上時跟現在不太一樣。」

　　「……所以，你是死神制度創立時，就存在的人類囉？」

　　「可以這麼說。」

　　「我……有點混亂了……那現在……我會怎麼樣？」

　　藍雨笑了一笑，伸手便有個水球從河中浮到他的手上「這是冥河，是你潛意識創造的，戰士身後的河流與皇后、皇帝和、死神牌中的河是同一條……嗯……看來你的心底其實有答案。」

　　「我可不知道這有什麼意義。」正霖望著那發著銀光的球體。

　　「接下來你將面對你此生最劇烈的改變，你沒辦法逃避，因為世界上唯一不變的就是改變。」

　　「我可沒有想逃避。」

　　「哼哼……希望如此，好！記得書生說的嗎？萬一……你成了死神的獵物……你是要成為夢堂……還是……乖乖的當個正霖呢？」藍色的頭髮隨風飄逸。

　　「？」

　　「該怎麼說呢，其實我也不是很有把握，現在的你，不受死神之力束縛，擁有絕對的選擇權，你可以選擇像個凡人這樣死去，隨著冥河離開，也可以選擇繼續當個死神，但很有可能將再也無法以人類的身份活著。」右手拿著冥河之水，左手拿著蒼雨袸。

　　藍雨沒有接著往下問，只是靜靜的看著對方，等待著回答。

　　正霖沉默著，然後抬起頭說「我大概懂了，不管怎麼樣……這是我最後一次做夢吧？也是我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見面。」

　　「沒錯，我也只有這次的機會能以這模樣出現了，這是我唯一能幫助你的時刻。」

　　靜靜思考著，一般來說選擇成為死神以延續自己的生命是很正常的決定，但是正霖看過書生那痛苦的模樣，於是他慎重的思考著，自己是不是真的希望一直這樣永生下去，活著的意義是什麼？每天殺一個獵物？還是仗著別人看不到自己去做壞事？

　　種種問題突然全都丟向自己，這讓正霖思考了很久。

　　突然，他腦裡浮出了答案。

　　『重要的是心！』

　　「雖然我沒有具體的理由，但我想繼續存在下去。」正霖望著冥河。

　　「……苟言殘喘嗎？」這答案似乎不是讓藍雨很滿意。

　　「應該說……我還有很多事沒做，我不能讓雅婷他們失望，還有……」

　　「嗯？」

　　「血丑還在等我狠狠踹他屁股呢！」正霖望著藍雨，兩人相視而笑。

　　「哈哈……如果可以，我們應該能夠成為好朋友，但該說再見了。」

　　「我睡著多久了？」突然想起，他待在這裡的時間也不短，不知道外頭的情況如何。

　　「事實上……這一切只發生在一瞬間。」

　　「……因為這裡是潛意識嗎？」正霖想到了《全面啟動(註一)》。

　　藍雨笑而不答，而手中多了一隻藍色的燕子「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個幫助，這是你新的力量。」

　　「這是……！？」

　　「還記得擁有白手杖記號的人，死後將會得到死神的責任與能力嗎？這就是你新的能力，只不過這不太一樣。」那燕子好整以暇的整理自己的羽毛。

　　「說清楚一點。」

　　「我說過能力的選擇是將最符合你的能力附著在你身上吧！如果是一般擁有白手杖記號的人類，則是會有個類似我的存在的生命去依附他，但你身體裡已經有我了，所以你這白手杖沒有新的依附者。」

　　「……可以說中文嗎？」

　　「這是你自己創造的能力，也算是我送你的禮物。」藍雨開始跟燕子玩了起來。

　　「蛤？」

　　「我們聊太久了，這樣說吧！這能力，能讓你跟血丑一樣。」他笑得相當開心。

　　「意思是指……打破死神制度？」正霖想起了那鮮紅的白手杖印記。

　　「沒錯，你將活得更自由……再見了，夢堂，雖然你看不見我，但我會一直與你同在，祝你武運昌隆。」藍雨笑笑的將藍燕遞過去，燕子流暢的飛了起來，一瞬間便衝入正霖的胸膛中。

　　這夢的世界瞬間一片藍，藍色電光迅速炸開，正霖感到胸前的白手杖記號產生了變化，而藍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插在地上的蒼雨袸。

　　正霖伸手，朝蒼雨袸靠近「再見了，藍雨，我不會辜負你的期待。」

　　右手握緊刀柄，電光更為激烈，最後，眼前除了藍色，什麼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