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正霖床邊的手機忽然開始震動,身體自然反應的他迅速翻身接起,語帶不爽的開口「喂?」這聲音夾帶著怒氣與口臭,看來他似乎有不小的起床氣。
『喂!是我啦!』是赤元。
「…怎麼了?」正霖坐起身子,慵懶的攤在床邊,望著躲在窗簾後方的微光發臭著。
『那個…我的槍壞掉了。』這聲音聽起來很誠懇。
「…」正霖一臉『干我屁事』,但基於交情甚深,還是禮貌性的發起牢騷「如果要我幫你修的話…下午再連絡就好啦…」
『嗯…就是…我還想去買一把新槍和一些配件…所以…可以帶我去吧?』一向自High的赤元,此時卻異常的低姿態。
「…」正霖無奈的搓揉太陽穴,整理著剛剛被上一個目標摧殘的腦袋。
剛剛他在夢中所獵殺的是一位聲樂家,但天份是以負號計算,只是憑著『妄想』與『堅持』的態度死咬不放,持續努力到了三十歲,毫無收入,整天待在父母家裡唱歌…不…是鬼吼鬼叫…一直期待著有一位星探能經過自己家門將他挖掘出來。
這一切很理所當然的,正霖讓他在夢中『叫』到聲嘶力竭,而且還刻意把他困在充滿回音的密閉室裡,好讓他聽一聽自己的『不協合音』…最後是精神衰竭導致暴斃死亡。
這種案例,造業有成,死的應該。
『可以嗎?』赤元問著,打了一個呵欠。
「嗯…十一點火車站見,先一起去吃個飯。」語畢,隨即掛斷電話,睡回籠覺去。
陽光直射,正霖戴著淡藍色的太陽眼鏡,穿著印有『Dream』青藍色字樣的白色T桖、黑色牛仔褲和黑色外套,腰上左右各藏著一把左輪和小太刀(註一),這些配備可以說是他對於武士道的基本堅持吧!
在這烈日下,正霖一臉無奈的靠在車旁,看著眼前來來往往的人群,等待著赤元那蠢蠢的臉從車站裡盪出來,順便藉機曬著這供過於求的紫外線。
在這段期間,不時就有一兩對情侶走過眼前,偶爾還會有老婆婆等有年紀的長輩緩緩的晃過階梯,火車進進出出…閃光不斷…就是沒見到赤元的人影。
手機再次震動,正霖的右手掏了掏,將手機接起。
「喂?」他按奈著情緒搔一搔臉頰,偶爾利用墨鏡內緣的反光窺視周圍的動靜。
「喂!抱歉我遲到了,你就先去車站附近吃東西吧!到時候我再去找你,OK嗎?」赤元透過話筒傳來的電子音,背景滿滿的都是車站的吵雜聲,大概還沒搭上火車吧!
「嗯哼。」嘴角楊起無奈的笑容,眼角則是利用反光找到了一家熟悉的小吃店「那我在『白色角落』裡等你。」那裡是一家咖啡簡餐店。
「嗯,OK呀!那…掰掰!」赤元說完便掛斷了。
正霖深吸一口氣,無奈的走向車站對面,進入那掛著『白色角落』招牌的店家後,找了一個好位置坐下,先點了餐,然後基於無聊而拿起一份報紙閱讀著。
首先,頭版上的照片吸引住正霖的雙眼,上頭是一具焦屍的照片,現場似乎是在野地,馬賽克遍佈於整張照片,也許是過於灑狗血,他無暇心思多看一眼,接著看向標題──『夜遊驚見焦屍!鬼牌人再度犯案!?』,那『鬼牌人』字樣還用特大的紅色突顯出來。
『鬼牌人…不是消失一年多了嗎?』正霖心想著,馬上被好奇心牽著往下看去。
『兩年前不斷犯下幾百起兇殺案,且總是留下一張自製鬼牌的『鬼牌人』似乎又再度犯案,依警方的表示,犯案手法雖然不盡相同,但最後卻留下相同圖案的鬼牌,這是最大的特徵,先前警方依著這張鬼牌尋了好幾次線索,都毫無所獲,這鬼牌人究竟是何人?
『這是一張很特別的鬼牌,材質相當特殊,連圖樣也找不出是哪間工廠印製,因此研判是兇手自製的鬼牌,且圖樣從未公開,所以可排除模仿犯的可能,而民眾是否將再次進入恐慌時期?這一切在事件明朗之前,只望警方能快速將兇手搜捕到案,這樣人民才有安全的夜晚。』
正霖皺著眉頭看著,眼神不由自主的持續掃描「奇怪,這不是昨天我去打漆彈的地方嗎?」下意識的開始喃喃自語。
『昨夜王姓大學生與許多友人為了試膽,在半夜前往他們所就讀大學附近的山區夜遊,中途有兩人忽然尿急,就在解放時驚見此屍,此具焦屍依身旁遺留的身分證進行初步判斷,應為同校的黃姓大學生,根據王同學的說法,當時他嚇到當場尿不出來,根本沒注意到什麼鬼牌跟鬼牌人是否在附近。
『其實除了這一具受害者之外,昨夜還有一份包裹寄到了附近派出所,陳姓員警打開時驚見了一顆女性頭顱,受害者是黃姓受害者的妹妹,偶爾會到警局裡作義工,與警局內的一名警察似乎頗有交情,而她的軀體目前下落不明。
『包裹上無郵戳與郵票,懷疑送件人即是『鬼牌人』,而陳姓員警因為天色太暗加上送件人戴著黑色棒球帽,無法判別長相,但依聲音可判斷為男性,且穿著黑色外套、褲子,還駕駛著黑色重機,但基於採訪過程中警方禁止媒體拍攝,所以更為深入的狀況請待本報更進一步採訪。』
「嘿!」一副撲克牌忽然『啪!』一聲的摔在桌上,正霖一抬頭,就見到赤元笑笑的坐下。
「這麼快唷?」微微一笑,輕輕的將報紙放下「東西有帶吧?」
「有呀!你吃完了嗎?」赤元拿著菜單,右手頂著下巴,食指放在嘴前沉思。
「還沒…你帶撲克牌來幹嘛?」正霖好奇的把撲克牌拿起來看一看,是在台灣很少見的職業牌類『BICYCLE(註二)』。
「這家店上菜都很慢,所以來消遣一下…在看報紙呀!」他伸手拿走了報紙,翻了翻「鬼牌人呀…就是警察一直抓不到的人吧!頭號通緝犯呢…」
「嗯,大概是崇拜犯罪的傢伙吧!妄想著出名的人在這世界上多的是,像『殺手(註三)』裡的『貓胎人(註四)』一樣,只是心底的陰影和受到媒體的影響,妄想『特別』,所以最後走上了不歸路,我覺得這種『儀式性犯罪』的兇手就跟活在自己幻想中的笨蛋一樣!」我喝了一口服務生端來的檸檬水。
「呵呵!那個小說我有看。」赤元點好菜後也喝了一口檸檬水。
「這不是重點吧?」某方面來說,正霖還頗欣賞赤元的幽默。
「好啦!你的飯來了。」他收回自己的牌,整理一下後放在一邊。
正霖淺淺一笑後,雙手合十,唸著日文的『我要開動了。』作為開飯語。
由這一點來看,可以說他相當的崇日,也因此他對於日本文化可是相當的了解。
赤元在等飯的這段時間,不斷的把玩撲克牌,偶爾還拿起胡椒罐、衛生紙、橡皮筋等小玩意兒做些令人匪夷所思的動作,他說這是在練習魔術。
說到赤元,他是正霖國中時認識的朋友,在得知正霖有接觸槍械、武士刀等東西後,不斷的與他討論些有的沒有的,最後成為了好朋友,也更進一步的了解這些秘密的部分,接著…也踏入了『漆彈』的不歸路。
他會變魔術是在讀高中時學會的,變的還不錯,正霖也只是默默的看著他無數次的表演,赤元就是這樣,生性樂觀、想像力豐富、什麼都願意學(除了英文和社會科)、好奇心很重。
赤元會想買武士刀和槍械的開端,大概是因為難得遇見了懂門路的人,也想要做各種嘗試的關係!?也許是不甘平凡,總是想讓自己特別…天曉得呢?就這方面來說,赤元也跟『貓胎人』有不謀而合之處。
此時一位服務生端了兩份午餐過來,赤元轉頭「終於來啦!」他不亦樂乎拿起叉子,在含了一口飯後接著說「等等吃完飯變一個新魔術給你看!」
「嗯哼!」正霖安靜的嚼著牛肉,右手拿著叉子刺著紅蘿蔔。
也許是不甘於沉默,赤元飛快的吃完午餐,然後變了一個蠻不舒服的魔術,他先用衛生紙把叉子擦乾淨,然後突然拿起叉子刺向自己的左眼,白色的液體從蓋住眼睛的左手潺潺流出…這個嘛…正霖也只能傻眼的看著個這魔術。
「怎麼了?不喜歡呀!很炫耶…」赤元笑嘻嘻的拿起衛生紙清理臉上的奶精。
「沒有啊!很不錯啊!眼睛沒事很厲害耶!」正霖呵呵笑的喝完玉米濃湯「好了!走吧!」語畢後接著起身,赤元也拿起外套、槍袋和背包,稍微拉一下衣服後,兩人各付了各自的錢便離開了。
「那家店應該還沒倒閉吧!?」赤元小心翼翼的問著。
註一:是較短的武士刀類,通常與『太刀』為一組鑄造,多為防禦之用,攜帶較為方便也是它的特性
之一,雖是防禦武器,但若使用得宜也可是強力武器。
註二:是魔術師與許多職業泛用的高級撲克牌牌子。
註三:『九把刀』寫的小說『殺手系列』。
註四:是故事中一位活在媒體下的犯罪者。
- Feb 01 Sun 2009 14:42
白手杖-死神夢堂 夢的界線-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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