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姊在鬼鬼祟祟的做甚麼呢?是在取材嗎?
還是說……是跟玨玟事件有關的調查嗎?
看來不得不跟去看看呢。
是時候該好好振作了。
雖然說沒有娜娜、玨玟的幫助,但一定也有我能做到的事。
『找到了。』穿梭了幾個巷子,總算看見學姊拿著手機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拍甚麼。
「嘿。」我輕拍她的肩膀。
「嗚哇!」學姊被嚇了一大跳,全身抖了好大一下,連忙在叫出聲前摀住嘴「是你喔,嚇死我。」
「妳在做甚麼?」我有點不好意思的摸摸脖子。
「小聲點,我在抓現行犯。」
「蛤?現行犯?」這樣想必跟玨玟沒甚麼關係了吧。
「是啊,最近一直有縱火的事件發生,我鎖定了一個嫌疑犯在跟蹤他。」
「……看來不是靈異事件啊。」
「我這可不是只報導靈異相關的新聞社啊,各方面的新聞都還是要撰寫一下的。」
「看來妳還挺忙的,那我先走了。」果然還是該先去一趟那個廢墟蒐集情報。
「等等!」學姊揪住了我的手臂「既然你都來了,就陪我一起吧!」
「……好吧。」我勉為其難的答應了,把臉湊了過去「所以說我們在跟蹤誰?」
學姊伸手指了指巷子內一個穿著邋遢的男子,頭髮凌亂、鬍子茂盛,走路搖搖擺擺的。
「妳跟蹤他的依據是?」
「失火地點附近的攝像機似乎都有拍到他,雖然沒有直接拍到縱火的過程,但這已經是很大的嫌疑了吧。」說的是呢。
所以說現在是要等他縱火嗎?
那名男子停下了腳步,看了看身旁的機車。
「嗯?」要動手了嗎?
這可是小巷內啊,這停著一整排的機車……這樣縱火下去不得了吧!?
男子從口袋裡掏出了一些東西,打火機、美工刀、香菸……還有……紅包?
他用美工刀劃開了其中一個機車坐墊,把紅包塞了進去,然後點了菸,眼看就要往坐墊裡放。
「幹甚麼!」身體不由自主的行動了,我跑過去攔住他,而他也嚇得往後一摔。
順勢我捉住他的手腕,就在這瞬間……我靈體脫離了!
靈魂出竅事小,我的身體正重重壓在縱火犯的身上,學姊也快步趕過來。
我比較訝異的是周圍的景色,巷子、機車、建築,彷彿都在燃燒,在他縱火之前……這裡從靈體的視點來看已經失火了嗎?嗯……嗯?那個是?遠方好像站著誰?
「呼哈!」熱熱辣辣的臉龐驚醒了我,看來是學姊情急之下用巴掌把我叫醒。
「摔這樣就暈了?身體太虛了吧。」
「不是……我……嗯,好吧。」不想解釋。
「我、我甚麼都沒做!」縱火犯在我身下掙扎著,說實話我好想起身,但這樣他就會跑了吧。
「我可是都錄下來了,雖然沒有成功點著,但已經足夠做為證據了,我看你還是乖乖自首吧,黃國皓先生。」原來學姊連名字都掌握了啊。
「嗚痾……我不是故意的,我、我請聽我解釋!我是有原因的!」
「縱火還能有甚麼原因,去跟警察說吧。」學姊打開手機通話,準備撥下110。
回想起剛剛靈魂出竅時見到的畫面,感覺事有蹊竅,如果他被警察帶走後大概就再也沒機會問出甚麼來了,儘管很可能跟玨玟事件的線索一點關係也沒有,但我不想錯失任何可能性。
所以我伸手阻止了學姊。
「為何你剛剛要塞紅包?你願意好好跟我說的話,也許我能幫你。」
「真、真的嗎?沒有騙我?」
「要看情況,事實上你也逃不掉了,有證據有名字,我們隨時都能報案。」我用眼神向學姊示意,她抿起嘴把手機收了起來。
為了釐清事情,讓雙方都先冷靜下來,我們一起在最近的便利商店內靠著櫥窗並排坐著。
「我只、只是想永遠跟她在一起而已。」男子坐在我們之間。
「蛤?」x2
「就是……你們知道冥婚嗎?」
「蛤?」x2
知道歸知道,但這跟縱火有甚麼關係?
「就是……該從哪開始講,我有個未婚妻,最近她意外身亡了,然後我想跟她冥婚。」
喔喔,還挺癡情的。
「甚麼樣的意外?」學姊不知何時已經拿出很眼熟的錄音筆錄著。
「就……車禍,我不太想講這部分。」
尊重他的立場,我們點點頭要他繼續講。
「但為了完成冥婚的儀式,我妻子……未婚妻,要我給她聘金,而且不是普通的聘金。」他面露恐懼。
「很大量的金紙?」我問。
「不、不是這樣,跟數量沒有關係。」男子喝了一口剛剛買給他的麥香紅茶「食、衣、住、行、育、樂,她說要把每一項她最喜愛的東西燒給她,她才承認我愛她,才願意跟我在一起。」
「……」總覺得哪裡怪怪的,但又說不出所以然。
「所以你就縱火?為了燒給她?」學姊一臉不可置信。
「對,首先是她最愛的蛋糕店,再來是服飾店,接著是準備要燒機車給她的……」
我們沉默了幾十秒,面面相覷。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是被逼的?」我盡量客觀的問。
「對、對,就是這樣!當然我知道這並不能合理化我做的事,但我也是有苦衷的!」他抱著頭趴了下來。
我究竟該做甚麼反應呢?該欽佩他那堅定不移的愛嗎?該可憐他有個難搞的未婚妻嗎?該責罵他做出這些非法的事嗎?……不管如何,這與我無關,我在乎的只有……
「塞紅包是儀式的一部分嗎?裡面裝甚麼?」
「是、是的,裡面裝有我未婚妻的頭髮,紅包放的地方就是告訴她這些東西是屬於她的。」
聽起來頗有幾分道理?似乎能解釋為何機車的靈體狀態已經起火了,因為紅包已經塞進去了。
「妳覺得呢?」我看向學姊。
「什麼?」
「該怎麼做?」
「當然是報警啊。」
「拜託不要。」男子連忙握住學姊的雙手懇求「至、至少讓我完成所有儀式,讓我順利跟我未婚妻成婚,拜託!」
「……你怎麼看?」學姊反過來看向我。
「……如果……以不傷害到人為前題,以最小的損失來處理,我覺得並無不妥。」我想想覺得這應該是能兩全的方法。
「謝謝你!」男子轉過來握住我的手。
「蛋糕店火災三人受傷,服飾店五人受傷,所幸目前沒有人死亡,不然我是不會答應的,這些造成的損失你最好先有所覺悟。」學姊把相關資料丟到男子面前。
「明天周六早上十點一樣這裡碰面,可以嗎?我待會有事。」我看了看時間。
「我有你的FB、推特、住址,你可別想跑,等不到你我就直接報警,知道嗎?」學姊擺起高姿態。
「知、知道了,謝謝你們。」男子連忙低頭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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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沙滾滾,一輛公車搖晃著停下,大叔……紙紮師蹣跚的下車,望著灰雲遍布的天空長嘆一口氣,視線一路看向天際線、海平面、沙灘。
海浪迫近,卻又在岸邊消息,這風景總是讓人不自覺的望著不停,但大叔並沒有駐足太久,畢竟他不是來觀光的。
「嘶──……」大叔揪著眉頭,似乎在忍受什麼痛楚,捉自己的左手肘按摩著。
「要不要來買個冰棒?」一個路邊攤阿姨吆喝,他瞧都沒瞧一眼直接路過。
「給我十二支吧。」身後一個少年的聲音說道。
大叔下意識地轉身去看這名少年,自己也不確定為何,但對這位默默跟在自己身後的少年起了興趣。
少年的眼睛似乎受了傷,左眼用紗布包了起來,除此之外相貌堂堂,活脫脫就是個大帥哥。
「謝謝!」接過一袋冰棒,少年低著頭往前走去。
「小心。」大叔一把拉了過來,伴隨著一個急促的喇叭聲,一輛急駛的機車呼嘯而過,要不是幫這一把,少年很可能就被車撞了「眼睛受傷了要更注意周遭。」
「真是不好意思,謝謝您!」少年有點不好意思的走開了。
不知為何就是對他放不下心。
「你要去哪?我送你去吧。」大叔默默走到他的左側。
「真的嗎?太謝謝您了,我要去的地方沒很遠,就在前面那片沙灘而已。」少年指向前方。
目的地是一樣的啊。
「那就一起去吧,我也要去那辦點事。」
「是做甚麼呢?」
「調查一些東西,如果沒事自然是最好的。」總不能直接明說是來調查網路上的殭屍傳聞吧。
「這樣啊。」
「那麼你呢?拎著十二支冰棒要做什麼?」大叔不自覺的抽出一根菸「啊,不好意思,介意嗎?」
「不介意喔,我是給同學送慰問品的。」
「慰問品?」拿出打火機點火。
「我們班這次運動會想挑戰趣味競賽全制霸,所以在這片沙灘練習所有項目,空間夠也不會受傷,還可以休閒,一舉數得。」
「哼──」還挺有想法的,望過去的確有不少人在沙灘上蹦蹦跳跳的不知道在練習什麼。
「你知道這附近有殭屍的傳聞嗎?」少年居然主動提起這件事。
「知道喔。」
「好像是我們這陣子練習的太勤,天色較暗的時候就像僵屍在那蹦蹦跳跳的吧,可能就因為這樣就傳出了這個謠言,有點不好意思。」
「是這樣嗎?」的確蠻有可能的,謠言多數都是來自於一些很荒謬的事實。
「到這邊就可以了,掰掰。」少年揮手致意。
望著少年輕快地踏上沙灘,大叔在時接上抽了口菸,思忖剛剛的情報,是因為這樣簡單的誤會造成謠言嗎?即便是這樣,謠言終究還是傳開了,真相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後果,這謠言很可能造就了『殭屍』這存在的誕生,這才是必須極力避免的,如果說這裡是起源地點,那麼會發生『什麼』的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這裡了。
不過有股違和感。
大叔頓了頓,驚覺一個事實。
「你叫甚麼名字!?」叫住了少年。
沙灘上的步伐停了下來「孫玄。」
「你剛剛是怎麼知道我要抽菸?」
「……」
「我剛剛走在你的左側,你左眼受傷不可能看到我拿菸出來,你是怎麼知道的?」
「……」孫玄緩緩轉過身,面對著大叔「我只是剛好猜到而已。」
「不只是這樣。」
「?」
「你身上散發著一種奇妙的味道,跟那小子很類似,但又有些不同。」
「說甚麼呢?」
「是魔神仔的味道啊,雖然藏得很好,但還是躲不過我多年的經驗啊。」大叔雙指夾著菸,長吐一口雲霧,一不注意,一支冥紙飛刀射出。
幾乎同一時刻,孫玄的左眼竄出了一陣黑霧,擋下了攻擊。
『啪啪!』旁邊傳來了個拍手聲,大雨應聲落下。
「!」兩人雙雙被淋濕得猝不及防。
「哎呀呀,真是好險,要是真打起來了就不得了了。」黃衣山鬼坐在不遠處的消波塊上「這小鬼還在適應這股力量,可不想就這樣浪費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