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flit‧白山豬文館

「你沒忘記我是個女生吧？」絕文稍微拉開領口，似乎想嶄露什麼來證明什麼，但卻又什麼都證明不了。

「我記得。」孫玄汗顏的看著。

「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彎的吧？」

「是的。」

「所以那句話是甚麼意思？因、因為我而參加這次出遊甚麼的……」

「……」

「幹嘛？說話啊？」

孫玄看著有點慌張地絕文，輕輕嘆一口氣「妳是第一個，除了我媽媽之外……不讓我感到反胃的女生。」確認對方有在安靜聽後，他接續的說「這是我前所未有的體驗，很新奇，所以……」

「所以……？」

「我……」

「嗯……？」

「我想……在妳身邊多待一會。」

「嘿？」

「這樣……妳懂我意思嗎？」孫玄不好意思地拉起衣領遮住臉。

「……」絕文緩緩站起身，歪頭看著他，看看天空，踱步一圈「嗯哼！」

「嗯哼？」

「這種事也是有的吧。」

「嗯？」

「我是個聰明的女孩。」

「……？」

「所以我不會自作多情。」她大字形站立「如果我誤會一個Gay喜歡我的話……一定很讓人尷尬又可笑吧。」

「這……」

「所以你的意思是這樣對吧！」她走近孫玄面前，伸出了手背朝上的拳頭「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好兄弟啦！」

「……」孫玄欲言又止，但還是無奈地伸出拳頭跟她互擊『說得也是，我一定只是一時覺得新鮮而已，我明明只對男生有興趣的。』心裡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

「那個──」樓梯口傳來呼喊，羅巧雯氣喘吁吁的爬了上來，米米趁亂偷舔了她的臉幾口。

「找到了嗎？」兩人異口同聲。

「沒有，但是……

天色已暗下，只留地平線上有些許的微光，我踩在濕潤的泥土上徐步，用手機的燈光確認著斐汮的足跡，不免心想為何一個孩子能不聲不響地在這片竹林裡走這麼遠呢？

微風吹來，竹林們搖搖擺擺，光影隨著沙沙聲響帶來了詭譎的氛圍。

竹子們彷彿在低聲細語，討論著如何趕走這不速之客。

明明氣溫不低，卻令人寒毛直立。

「斐汮！你在哪！？」完全得不到回應。

我捏緊手機，不想錯過任何通知，但腳印逐漸看不清，沒時間了。

「娜娜！我知道妳在！拜託幫個忙！」我對著手機喊著。

手機畫面沒有變化，還隨著待機時間增加而熄滅。

「……我今天夾了一個娃娃給妳喔。」

「蛤？」娜娜的臉浮出手機畫面。

我不禁竊笑。

「拜託，幫我個忙吧。」抓緊機會。

「娃娃？在哪裡？」一臉蠻不在乎，但眼神出賣了她。

「在我包包裡，但如果我找不到斐汮的話……可能會不小心被我遺忘在廢墟的某個地方也說不定。」這聽起來就像是個可笑的威脅。

「……」娜娜斜眼看著我，似乎在猶豫要不要揍我「報警不就好了嗎？」

「嘛……妳知道人都是怕麻煩的嘛……」

「先聲明，因為這跟靈異事件一點關係也沒有，所以我現在幫你並沒有牴觸我的立場，懂？」

「嗯，懂，感謝妳，愛妳喔。」我捧起手機裡的娜娜，摸摸她的小頭。

「喂、喂……」她害羞地把我手撥開「夠了，做正事。」眨眼之間立場變換，正常尺寸的娜娜捧著我的臉就把雙唇貼上來，全身放出了『降世』的紅色光芒。

「啊。」

「嗯？」

「沒有很遠。」娜娜雙手插著腰東張西望「只是有點奇怪的感覺。」

「甚麼奇怪的感覺？」

「這些竹子像是有生命的一樣。」她伸手撫摸著竹身。

「嗯？植物都有生命的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算了，總之好像沒我的事了，掰掰。」娜娜突然一個轉身就消失了。

「咦！？喂！」完全來不及叫住她「我該去哪找他啊？」

「大……哥……哥？」身後很近的地方傳來個小男孩的聲音。

我抖了一下，但馬上就知道這是誰的聲音。

「斐汮！找到你了，你姐姐很擔心你，我們趕緊回去吧！」我蹲下身抓緊他的肩膀，打量著確認有沒有哪裡受傷。

「只有你嗎？」斐汮淺笑著，看起來完全不像個迷路的孩子。

「嗯？大家都在廢墟那找你喔。」我以些吃驚，他全身乾淨的像是剛從家裡出門一般。

「剛剛不是還有個姐姐嗎？白色短髮的。」

「啊……」是指娜娜吧，被看到了？「你看錯了吧，這裡只有我喔。」

「嘿──」

「那你呢？怎麼會跑到這裡來？」我牽起他的手，緩慢的走起回頭路。

「我剛剛在跟竹子姐姐玩喔。」

「嗯──？真的嗎？」聽起來超靈異的！

「真的喔，你要看看她嗎？」斐汮天真的笑著。

「她……正嗎？不是，她在哪？」娜娜沒反應，大概只是小孩的童言童語吧。

「要往那邊走。」他轉身幽幽的抬起手臂，平舉在眼前，指向一個小徑，路上有幾根傾倒的竹子。

去？不去？雖然不相信，但不去看的話好像在潑這小孩子冷水，這大概就跟小孩說聖誕老人不存在一樣殘酷，但去了沒看到……這傷害大概更深。

但如果真的存在呢？

寒風吹來，竹林沙沙作響，彷彿在催促我。

一探究竟……也不會少塊肉，對吧？

舉起腳，正要跨過那根竹子。

『嗡──……』這聲音是？

一個亮光在夜空徐徐上升，發出有些擾人的噪音，是絕文的大空丸。

「該回去了，我們走吧！大家都很擔心你。」我牽起手，筆直的朝著大空丸的方向前進，遠離了那傾倒著竹子的小徑。

「這樣做就好了嗎？」絕文在屋頂上熟練的操作著空拍機。

「嗯，家威說等天色暗下來後，這樣做的話他就能以這個為指標找到回來的路，無論有沒有找到斐汮，這都是必要的。」羅巧雯的雙眼直直的看著，對她而言這很新鮮。

「以他來說還蠻聰明的嘛！」

很快的，我牽著斐汮離開了竹林，大家相安無事，唯一的不幸就是李柔怡學姊抱著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到沒甚麼力氣走回家，大家輪流攙扶她才結束這一天。

果然跟靈異事件完全扯不上邊。

「娃娃呢？」一回到家，娜娜就堵在房門。

「……」不知道該說甚麼，總之隨手拿了一個貓咪娃娃交差。

她拿起來端詳了很久「騙了一個蘿莉的雙唇，用這個能作為代價的嗎？」

「喂喂……是妳強吻我的耶，妳才是吧，甚麼事都沒做就走了。」我有些不滿的放下包包，把身上的衣服換下。

「那你希望我做甚麼？」娜娜從後方抱住我的脖子。

「喂……」我害羞了起來「這樣我無法穿衣服。」

「你希望……我除了強吻你之外……還要對你做些甚麼？」她一定是故意在我耳邊輕聲說的。面對這煽情的攻勢，我必需沉下心，每次只要我面紅耳赤都會被嘲笑一番。

「至、至少告訴我有沒有竹子姐姐之類的事啊。」

「蛤？那啥？一下冷冽女又突然多一個竹子姐姐？」娜娜把全身都掛在我脖子上，但好在她是靈體沒甚麼重量，不然我大概就窒息了。

「……沒事，總之就乖乖收下這娃娃吧，這可是我今天唯一夾到的，妳要好好珍惜。」我拍拍她的手。

「齁──」娜娜沉默了一下，突然用力抱住我的脖子，把臉貼了上來，輕輕地舔了我的耳朵「謝謝你。」

「嘿！？」我嚇到連忙轉身，但她早已不知躲到哪裡去「真是……」八成也是在捉弄我吧。

總之平凡的一天就這樣過去了，大家都和平的過日子。

本以為會是這樣。